第223章妄行無端
“如何?你現在還覺得昭陽君容易對付麼?”
龍溪岸邊一座廢棄農舍旁,顧連山看著遠處,長青匆匆跑到鐵背鼉龍的屍體旁,不顧血汙將程三五從坑中拖出,何老夫人與一眾武林人士也紛紛趕來觀瞧。
“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吧?”張老坐在一旁陰影下:“本來就說好了,由你來對付拱辰衛之人。”
顧連山又問:“那需要我現在就動手麼?昭陽君此刻昏迷不醒,正是下手殺人的時機。”
“一大幫人看著呢,而且我這邊還沒準備好。”張老看著鐵背鼉龍的屍體,嘀咕道:“隻是沒想到,昭陽君竟然真能將這妖物一舉誅殺,比我預料中要容易。”
“這群鼉龍是你安排的?”顧連山斜瞥一眼。
“談不上安排。”張老說:“我在赤山湖那邊藏了一支人馬,當初這群鼉龍也在那一帶盤踞,原本設想是藉由法術將其馴服,或可加以利用。但其中頭領凶悍難馴,隻能將其引至彆處,省得與之起衝突。”
“這頭鐵背鼉龍靈智已開,注定無法馴服。”顧連山早有判斷。
張老問道:“換做是你,能夠殺死這頭鐵背鼉龍麼?”
“不算太難。”顧連山語氣輕鬆:“它雖有護身秘法,但我也能一劍破去。”
可以說,程三五此舉讓何老夫人免卻了許多麻煩,既除掉了為害數年之久的妖物,還給她分化各路人馬的機會。
顧連山言道:“他雖未觸及先天境界,但體魄之強舉世罕見,而且我隱約覺得,他並非凡人。”
然而眼下最為慌亂者,反倒是張紀達。
接下數招的沈舵主雖然驚出一身冷汗,但他迅速反應過來,麵露獰笑,全然不顧身上傷勢,大聲道:“老虔婆氣力不濟,沒法久戰,不用怕她!”
“放心,他隻是勞累過度,昏睡過去罷了,並未受傷。”
何老夫人看似年事已高,但說話語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即便不曾動武,單憑多年積累的聲威氣勢,便能壓得眾人不敢抬頭對視。
“連你也做不到?”張老略感意外。
“相比起刀法,昭陽君長項在於體魄強悍。”顧連山直言道:“他與鐵背鼉龍的戰鬥,幾無章法可言,完全是憑著筋骨之強,硬生生將那鐵背鼉龍打死。就連那種堪比自焚的運功之法,旁人也不可能學得來。”
“湖州關氏……”顧連山望向一襲素黑裙裳的何老夫人,沉吟片刻:“屆時起事之後,最好彆對湖州關氏下手。”
一擊未中,何老夫人足下輕點,素黑裙裳旋動如舞,連環數劍相繼刺向幾處要害。
話聲未儘,前庭之中忽見流虹一貫,直接洞穿沈舵主胸膛,眾人尚未看清來者何物,倒黴的沈舵主便直挺挺地向後倒下,鮮血瞬間染紅地麵。
沈舵主見狀,惡狠狠地笑道:“老夫人,就憑這幫嬌滴滴的小娘子,便想驅趕我們?是否太自大了?”
顧連山則說:“除了昭陽君,拱辰衛應該還派了另一位高手來到江南。”
先前眾人懾於何老夫人多年聲威,一時間不敢動手,現在看沈舵主麵對何老夫人突襲急攻,仍能自保不失,頓時信心大增,不少人目露凶光,緩緩取出兵刃。
“是。”柳娘抬眼打量長青,像是在判斷他的身量,眼神中又流露出幾分仰慕之意。
可以說,張紀達等人針對湖州關氏,最大仰仗並非武力,而是內侍省昭陽君的默許,如果他不在場,張紀達反倒不敢胡亂行事了。
至於那些湖州關氏的長者子弟,見到這種情形反倒是一個個嚇得縮到角落,連半句聲援也沒有。
“天色不早了,諸位若不肯離開,隻怕要錯過烏程縣的宵禁城關。”何老夫人輕輕揚手:“送客。”
隻聽得鏗然數聲,沈舵主仗著筋骨膂力與闊刀厚重,勉強避過致命劍招,卻免不得多添傷痕。
秦望舒點頭稱是,然後將門關上。與張藩等人守在外麵,不讓他人入內。
divcass=”ntentadv”何老夫人安排好這些事,來到前庭,那群武林人士與關氏族親尚未離去。就見她從容不迫地落座,數十名越女門弟子羅列身後,威勢逼人。
“那我奉勸你一句,待得大事一起,便如野火燎原,不是誰都能控製的。”張老嚴肅起來:“湖州關氏廣據田土,將來必定首當其衝。我可以讓人回避吳嶺莊,但保不齊在混亂中有人要對他們動手。倒不如說,眼下就有不少人對吳嶺莊虎視眈眈,包括這位昭陽君。”
“你懷疑這裡麵有陰謀?”張老問。
“諸位還有何事?”何老夫人淡然問道:“宴席已畢,吳嶺莊也無太多客舍,恐怕難容各路高朋留宿。”
何老夫人站在客舍門外,聽到內中傳出如雷鼾聲,見長青走出,主動詢問道。
沈舵主見此情形,唯恐眾人退縮,當即喝道:“大家一塊上——”
“曾有幾分舊交情。”顧連山沒有反駁。
“你不也是因為故人的一句托付,便把他的子嗣照料至今麼?”顧連山反問道。
何老夫人根本不正眼看他:“昭陽君為我吳嶺莊除去大害,甫曆惡戰、耗元不輕,自然應當好生修養。老身豈可忘恩負義?”
在場雖然有人出言喝阻沈舵主,但也有其他武林人士蠢蠢欲動,或者坐觀事態發展,放任雙方衝突爆發。
張老摸了摸眉毛:“這事也在我意料之中。”
長青瞧了自己一眼,也沒拒絕,然後對秦望舒說道:“程三五醒了就來叫我。”
張老眯眼道:“我如果沒猜錯,那人應該是上章君。你在何處見到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