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嗬嗬冷笑：“看來你還是不懂，如今這位昭陽君貪得無厭，就這點懸賞估計填不滿他的胃口。他怕是看上整個湖州關氏了，所以才出手斬殺鼉龍。”
“是一名碧眼胡姬，武功不遜色於昭陽君，若論精妙之處，或許還要高明幾分。”
沈舵主忍無可忍，率先開口：“何老夫人，你這也太不地道了！昭陽君是我們請來的，你卻單獨將他留下，到底有何打算？”
……
“你在說什麼傻話？”張老正要斥罵，卻發現對方神態有異，順著目光望去，見到那位何老夫人，嘿嘿冷笑道：“那位何老夫人，難道是你當年的紅顏知己？”
“可她最近一直沒現身，也不在昭陽君左右。”顧連山提醒說。
“沈舵主，你這是打算重操舊業麼？”何老夫人扶著椅把站起身來，緩步上前，抬手拔出一旁侍女遞來的長劍，氣度儼然一變：“你若是一意孤行，最好不要牽連其他武林同道。否則事情鬨大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此話當真可笑！”在何老夫人眼中，這群小輩的心思盤算一眼可知：“吳嶺莊當然會讓給昭陽君，此事早已眾所周知。還是說老身的話不足為信？”
顧連山沉默良久，張老忽然笑道：“你都一把年紀了，難不成還要跟老情人敘舊？”
何老夫人臉色微沉，她身後一眾越女門弟子也紛紛拔劍，有人招呼一聲，另有數十名男女從屋後趕來，嚴陣以待。
聞聽此言，不少人的心思也活泛起來，江湖武林並非隻有人情世故，也有打打殺殺。湖州關氏全憑何老夫人支撐，若是能將這根頂梁柱推倒，就可以參與事後對湖州關氏的瓜分。
“何老夫人是聰明人，想必不用我多說。”沈舵主揭破臉麵，拔出一把寬刃直刀，同時向張紀達等人示意。
沈舵主早就看不慣那些拐彎抹角的伎倆，反正都是要對湖州關氏下手，還不如就趁眼下這機會殺了何老夫人，把事實坐定，至於往後怎麼跟官府交待，不還是投獻一筆厚重財帛的事嗎？
“不知昭陽君情況如何了？”
將那鐵背鼉龍徹底殺敗之後，程三五便昏睡不醒，何老夫人見狀，立刻將他送到吳嶺莊好生安頓，將其餘人等摒除在外，不讓他們與程三五有任何接觸。
何老夫人目光森冷：“沈舵主這話，莫非是要動武？”
沈舵主和石幫主那夥人，雖說也是江淮武林的一份子，但身上始終有一股無法抹滅的匪氣，若有機會強搶到手，他們恐怕不會輕易放棄。
僅憑沈舵主一人自然敵不過吳嶺莊，可要是與張紀達等人一同聯手，殺敗麵前何老夫人以及越女門弟子，應該不難，若是能策動江淮武林一同出手，自然勝算更大。
“你們還在等什麼？！”沈舵主回頭掃視舉棋不定的各路人手，其中不乏自己事先聯絡邀請的武林豪傑：“先拿下吳嶺莊，然後再將湖州關氏的產業儘數吞並，發財機會近在眼前！”
張老眉宇挑動，隨後說：“不談這些，你已經見識到昭陽君的能耐了，有十足把握殺死他麼？”
“畢竟此人能夠殺死範中明，取而代之成為新一任昭陽君，自然不會是凡俗之輩。”張老倒不覺得稀奇。
“誰？”
但是話未落儘，利風率先撲麵，何老夫人一劍遞出，輕似風中飄葉、快如飛鳶掠水，沈舵主驚慌之際舉刀格擋，奈何稍慢半拍，劍鋒劃過臉頰，當即見紅。
“我並未見過，是一位碎鐵門傳人跟隨張紀達前去行刺昭陽君時，偶然遇見這碧眼胡姬。”顧連山說：“此人身法奇快，而且能夠將指力內勁打入彆人體內，從而封禁功體內息。這一手換做是我，也不能做到這麼漂亮。”
“來者何人？！”石幫主見狀大驚，揚聲喝問。
“我已有安排，你大可放心。”顧連山緩緩垂下眼眸，劍意在目光中流轉。
“倒不如說，是昭陽君的舉動太過顯眼，讓我不得不懷疑了。”顧連山言道：“他來湖州難不成就為了誅殺範中明的懸賞？你們內侍省出來的人哪裡有缺錢的？”
石幫主逼問道：“老夫人莫非是不願意兌現當年西山會盟的承諾？”
他最擔心的是，眾人一旦冒險，程三五會怎麼看待自己？雖然程三五已經為他解除功體禁製，但同樣的，要取他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張老搖頭感慨：“先天境界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一輪搶攻過後，何老夫人揚劍撇去血跡，身形後撤拉開距離，同時徐徐調息，目光冰冷地掃視在場眾人。
“果然老了，若是年輕十歲，哪裡能容此獠狂言？”何老夫人心中有一絲悲哀，不論怎麼說，年事已高的她仍是不免筋骨漸衰，而這還是長年內修才能保持的體魄。
至於耗費的錢財，殺了何老夫人、奪了吳嶺莊，一切都唾手可得！
顧連山不以為意，隻是說：“術業有專攻，我不擅長此事，而且想必這位上章君功體特殊，甚至不是常人。”
就見數十位越女門劍客齊步上前，各自手按劍柄，意味明顯。
“辛苦長青先生了。”何老夫人見長青衣袍沾染血汙，當即吩咐一旁柳娘：“給長青先生備好香湯沐浴，另外拿來幾套更換衣物。”
“婆婆媽媽！”沈舵主等不下去了，他明白眼下形勢已然騎虎難下，倒不如直接讓事態變得無可緩和，當即朝著何老夫人喝道：“老虔婆，納命來吧——”
“能跟妖物角力較勁的，怎麼可能是凡人？”張老卻不覺稀奇：“拱辰衛都是一群妖魔鬼怪，沒那麼容易對付的，誰知道他有什麼後手。”
就見流虹在眾人頭頂盤旋幾圈，隨後虹光消散，現出玉柄轆轤劍的模樣，飛至一人手中，正是長青。
何老夫人年輕時便以出色武藝聞名吳越，隻是後來嫁入吳嶺莊，鮮少動武，讓許多人忘記她曾是一方高手。
那些武林人士見狀皆驚，他們此前一直以為，長青隻是程三五的跟班，見他容貌年輕，不免輕視，何曾想到他還有如此能為。
“飛、飛劍？！”有人失聲驚呼，難掩懼色。
“主人既已謝客，你等便應離去。”長青對這些武林人士不悅已久，持劍上前，冷喝道：“恃眾淩寡、謀財害命，合該納命授首。如果還有誰妄行侵暴，大可上前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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