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今天,現在這個熱鬨的時刻,落兒反而有些不確定母親是否會回來。
也許,母親本來也不屬於自己,所以不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正如此刻熱鬨暢聊的鈴兒小姐,本就不屬於自己,要怎麼奢求。
也許,自己生來更適合獨自一人呢。
“表哥,我烤的叫花雞是不是特彆好吃?”
少年望著有些油膩的紙包,麵上出現一抹難色,卻不敢反駁。
隻是輕輕點頭,隨聲附和著鈴兒的心意。
“雖然我還沒吃到,但是我知道鈴兒烤的叫花雞最好吃。”
因為備受寵愛的緣故,鈴兒完全無法辨彆表哥話語中的真情假意。
按照表哥字麵上的意思,鈴兒瞬間有些得意洋洋起來,陽光下嬌嫩的鼻子似乎更為挺翹。
“那是當然,阿婆可是說我最有成為廚娘的天分。”
落兒斂著眉目,第一次覺得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是如此礙眼。
也許,表哥不在鈴兒身邊,她的注意力便會放在自己身上了。
清淡的視線落在門邊,母親依然沒有回來,似乎忘記了自己一般。
落兒情不自禁又望了望麵前的鈴兒,突然發現自己是那麼卑微與可憐。
丫鬟跟在兩人身後,緊緊咬著嘴唇,完全控製不住麵上憤怒與嫉恨的表情。
落兒雖然不喜歡丫鬟,卻因為常常看到的緣故,可以輕易辨彆出她臉上的情緒與心思。
不經意間,發現丫鬟麵上同樣的表情,心情驀然輕鬆起來。
原來,還有其他人與自己是一樣的,擁有同樣的心境,喜歡卻無法得到,原來都是一樣的。
落兒本來壓抑的唇角,變得平和起來。
原本沉靜的心,再一次活躍起來。
即使永遠不屬於自己又有何妨,隻要自己能一直陪著她便好。
“這麼黑,真的能吃嗎?”
清淡的嗓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質疑。
那清亮的眼眸中,盛裝著一絲期待與感激。
母親離開後,這個院落幾乎快要成為無人問津的荒郊。
這半月來,也隻有鈴兒帶著表哥常來看看自己。
鈴兒活潑的腦袋四下轉了轉,突然相中落兒身邊的椅子。
落兒還有些呆愣,鈴兒已經路過他的身邊,走到椅子旁。
空氣中飄過淡淡的皂角香氣,發梢染著金色的光芒,微微揚起,看起來美好而獨特,那種獨特是少女身上獨有的青春。
“當然能吃啦,我先吃一塊,你瞧一瞧。肯定沒問題,特彆好吃,每一個步驟可都是按照阿婆的教導,分毫不差。”
鈴兒將紙包放在椅子上,近在咫尺的背影有些忙碌,讓人想攬在懷中。
略微伸出去的手,用了百分的努力,才又收了回來。
香噴噴的味道從紙包裡傳了出來,燒焦的味道更為明顯,漂浮在空氣中。
落兒望著那努力吃著雞腿的鈴兒,那一臉的嫌棄卻又不得不接著吃下去的不情願表情,在落兒眼中是那般可愛而特彆,沒有任何認可以比擬。
隻是看著,便是一種滿足,落兒嘴邊掛著笑意,隨意掃了掃身邊的少年表哥,拿起另一隻雞腿,放在嘴裡,大口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難得不吝惜自己的誇讚。
“很好吃,鈴兒有做廚娘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