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簡韻卻已笑著插話:"這位同誌說得在理。"她從帆布包裡取出個雕花木盒,盒蓋彈開的瞬間,夕陽正巧落在盒內十二色絲線上,折射出流虹般的光暈,
"不過您看這線——"小青年湊近的刹那,顏簡韻指尖輕撚,將縷孔雀藍絲線繞在他相機背帶上。
線頭閃過細碎金芒,竟在粗布衣料上織出片魚鱗紋。
"這是用蠶絲裹著金箔劈的線,陽光底下會走動。"她說話時,橋頭修車攤的老師傅也圍過來,老花鏡片後閃著好奇的光。
林繡娘忽然顫巍巍舉起繡繃,針尖在暮色裡劃出細碎銀光。
眾人屏息間,並蒂蓮的最後一瓣悄然合攏,竟與青年相機裡未及按下的快門形成奇妙呼應。
不知誰先鼓起掌,橋洞下漸次響起掌聲,驚起三兩隻白鷺掠過水麵。
小滿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角,懷裡包袱散開,露出件疊得方正的月白旗袍。
領口處,昨夜那隻金線喜鵲正銜著串珍珠,每顆珠子裡都嵌著極小的銀箔片,正是用顏簡韻改良的盤金繡法。
"供銷社王主任說,下個月外賓參觀團來,要定二十套這樣的衣裳。"小滿眼睛亮得驚人,粗黑的辮梢掃過旗袍下擺,驚起細碎的金粉在暮色裡閃爍。
顏簡韻望著河對岸國營飯店的霓虹燈牌,忽然想起《雪宧繡譜》裡那句"金線要隨光影活",原來老祖宗早把秘密藏在針腳裡。
夜色漸濃時,她獨自回到小院西廂房。
煤油燈下,《雪宧繡譜》殘頁旁擺著最新到的《新華文摘》,封底印著"實現四個現代化"的標語。
顏簡韻獨坐西窗下。
鎏金繡針在燈花裡轉了個圈,金絲纏繞的針鼻映著燭火,將牆上投出細碎的光斑,像是誰把銀河揉碎了撒在茜紗窗上。
她蔥段似的指尖撫過針尾凸起的雲雷紋,那處暗藏的簧片發出極輕的"哢嗒"聲——這枚用十二道工序鍛打的繡針,實則是開啟地窖暗門的鑰匙。
青磚地窖的入口藏在妝台第三層抽屜背麵。
顏簡韻將繡針插入黃楊木匣的鎖眼,聽著機關輪轉的悶響,潮濕的土腥氣混著沉香氣息撲麵而來。
石階兩側嵌著避蟲的芸草,她提著八角琉璃燈拾級而下,繡鞋踏在青石板上發出空靈回響。
紅木箱籠靜靜臥在石台中央,箱麵浮雕的百子嬉春圖被歲月打磨得溫潤如玉,銅鎖上凝結著暗紅的朱漆,像凝固的胭脂淚。
箱蓋開啟的刹那,霞光流轉。
最上層躺著幅《百鳥朝鳳》雙麵繡,孔雀尾羽用孔雀翎毛撚金線劈絲,每根絨羽都泛著虹彩;底下壓著幅《寒梅傲雪》,紅梅花瓣竟是以胭脂蟲研磨成粉摻絲線所繡,經年累月竟沁出淡淡幽香。
顏簡韻指尖掠過《錦鯉戲蓮》的粼粼波光。
真真是百看不厭,每到這個時候都是顏簡韻最平靜的時候,也是靈感爆發的時候,很多刺繡上是巧思都湧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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