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暖陽透過木窗欞斜斜切進繡坊,顏簡韻撚著銀針的手忽然停在半空。
案頭那方乾隆年間的纏枝蓮紋繡片在光線下泛著蜜色,她無意識摩挲著蘇繡特有的滾邊針腳,忽然想起還沒見過霍天臨軍裝的樣子,不知會是什麼樣。
"簡韻同誌!"鄰居供銷社的小王扒著門框探進頭來,"有你的信!"
“謝謝!勞你跑一趟了。吃點水果?”顏簡韻
“不客氣,也是順路的事,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小王客氣兩句就走了。
繡樓下的梧桐樹沙沙作響,顏簡韻抿著唇把繡繃擱在青瓷鎮紙上。
牛皮紙信封硌得掌心發癢,顏簡韻低頭看見自己繡著並蒂蓮的鞋尖。
顏簡韻捏著裁信刀的指尖微微發顫。
牛皮紙信封邊緣還沾著郵戳的油墨印子,她深吸一口氣,刀尖沿著火漆封口輕輕一劃,是霍天臨慣用的鬆香味。
"顏簡韻同誌見字如晤"幾個字躍入眼簾,鋼筆字力透紙背,末尾還洇著團墨漬。
【顏簡韻,見字如麵。又是一個月過去,我的生活依舊充實,就是閒暇時間總是想你,不知你現在過得還好嗎,我已經向組織遞交戀愛報告了,相信很快就會批下來,隨信附上一張照片,是去年在炊事班拍的……他們說我笑得像偷了雞蛋的狐狸。】
顏簡韻指尖撫過相紙邊緣,忽然覺得耳後發燙——這人和上周偷偷往她窗台放野山桃的,分明是同一張臉。
她仿佛看見霍天臨伏在營房木桌前寫字的模樣,指節上的繭子蹭著紙麵沙沙作響。
信箋裡飄出股子樟腦味兒,夾著張泛黃的相片,邊角都磨起了毛邊。
照片裡穿圍裙的霍天臨正舉著鐵皮鍋鏟,軍帽歪在腦後,活像被炊事班長抓壯丁的愣頭青。
顏簡韻抿著嘴笑,指尖撫過相紙上"庚申年春於炊事班"的鋼筆字,忽然想起今早開門時,窗台上那幾顆帶著露水的野山桃。
顏簡韻盯著相片看了許久。
覺得明天該去拍個自己的照片給霍天臨寄出去。
卻不料天不隨人願。
晨光斜斜地切進辦公室的玻璃窗,在紅木辦公桌上投下一道菱形的光斑。
“顏簡韻,明天有領導視察刺繡工藝傳承現狀,這個你熟,你馬上去做一個方案,先在我們單位轉一圈,然後去刺繡廠,最後去看機繡發展。”老科長布滿老年斑的手掌壓著一份紅頭文件,油墨未乾的"非遺活化項目"標題在晨曦中泛著冷光,
一上班,顏簡韻就接到老科長的命令。
“是,老科長,我馬上寫。”
顏簡韻趕緊拿出紙筆,在桌上奮筆疾書。
“最後去看機繡發展——要突出新舊融合,明白嗎?"
“收到!”
很快,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小顏,方案初稿什麼時候能出來?"老科長的搪瓷缸子在門框上磕出清脆的響動,驚得她差點碰翻桌角的綠蘿。
嫩綠的葉片簌簌顫抖,水珠沿著葉脈滾進青瓷花盆,像極了她此刻忐忑的心緒。
"馬上就好,科長。"她將相片倒扣在印著"先進工作者"的玻璃台板下,鋼筆尖在稿紙上洇出墨點。
“嗯。趕緊,我已經讓郭科去聯係刺繡廠了,你這邊文字方案也要跟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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