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是單靈靈的九位弟子。
羊牧之雙手擎著招魂幡,神情肅穆,兔沉沉、狸悠、犬忠依次捧著三塊雕工精細、篆刻著將士英名的靈牌,步步低首,緩緩前行。
虎婉、鼬昊、朱酣三人分列隊伍兩側,目光如炬,護持左右。
雀鳴則執笛而行,指尖輕撫笛身,一曲哀婉纏綿的喪樂在山林間回蕩,為即將安葬的英魂低語送彆。
而燭洺赫,則走在雀鳴之後。
他懷中緊抱著一塊沉沉的暗紅色靈牌。
靈牌並不大,木紋暗紅幽深,邊角用金漆封邊,卻因那兩個龍飛鳳舞的字而沉重得幾乎壓碎了他的胸口。
“燭龍”。
燭洺赫的手指輕輕在這兩個字上撫過,魂魄深處有什麼東西驟然塌陷。
自燭龍一族滅門的那一夜開始,他便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孤身一人。
曾幾何時,他是燭龍族的少主,是冠著“開天辟地”神尊名號的存在。
雖然他未曾執掌一絲實權,不被允許涉足族中事務,隻是一個被父親嚴苛管教的繼承人,一個“未成熟”的幼龍。
但是,如今,一場戰火焚儘了舊世,讓他成了手握“燭龍”之牌的遺民。
不是少主,是送葬者。
燭洺赫仰頭看了一眼漫天低垂的雲,呼吸繃得極緊,將胸腔裡的酸澀死死壓住。
就在這時,前方走著的單靈靈,忽然回過了頭。
四目相接。
她的神情仍是族長應有的冷峻,眼中一絲悲意都未外露,可當視線觸及燭洺赫懷中的“燭龍”二字時,她的眼神輕輕一顫。
她沒有說話,隻是極輕地點了點頭。
一個極輕極淺的動作。
卻如同一道光,悄然照亮了燭洺赫心底的黑暗。
在那一刻,天塌地陷的寂寞與壓抑,終於有了一處出口。
原本沉沉壓下的情緒,被這一點微光撕裂出一道縫隙。
燭洺赫沒有回應,也無需回應。
因為此刻的他,已然明白。
他不是一個人了。
燭洺赫垂下眼睫,雙臂收緊,將懷中的靈牌抱得更緊些,像是在守住最後的信念。
低頭,前行。
腳步不快,卻沉穩堅定。
踏著舊族的回音,一步步走向嶄新的命運。
那一刻的對視過去後,單靈靈沒有再回頭。
她領著眾人,緩緩穿過扶桑林中為祭奠清掃出的石徑,步履沉穩如山,身後,靈幡招展,低笛哀鳴,黑衣列隊如川流不息的影。
前方,林儘之處,是早已大開的族塚。
騰蛇族壽命悠長,族塚很少開啟,上一次,還是為了單靈靈死在戰場上的父母。
單靈靈停下了腳步。
風,緩緩地吹過扶桑林的枝葉。
在陣陣誦念與笛音中,無論是兔沉沉他們手中的靈牌,還是那些騰蛇族族人懷中抱著的靈牌,都被一塊塊地放入墓中。
魂歸故土,塵歸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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