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到最後,單靈靈的一滴淚水悄然滑落,落在了那句“靈”字之上,暈開了淡淡的一圈墨痕。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信紙輕輕折好,走回床邊,鄭重地將它放在燭洺赫的枕邊。
猶豫片刻,單靈靈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那把伴隨她多年的長刀無歸,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眼前,寒光流轉,鋒芒依舊。
“沒辦法陪你過生辰了。”
單靈靈看著沉睡中的燭洺赫,低聲說著:“就隻能提前,送你一份生辰禮物了。”
她將無歸擺放在燭洺赫身側,又從桌上扯來一張紙,在上麵寫下端正的四個字。
“生辰禮物。”
落筆停頓,單靈靈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拿起筆在字下畫了一個吐著信子的圓滾小蛇。
是她最後一次的撒嬌。
做完這一切,單靈靈回到桌前,又提筆鄭重地給騰蛇三老分彆寫下了三封信,言辭平實卻滿載托付。
讓他們不要因她的離開而傷心,
讓他們繼續守護好騰蛇族,
讓他們……信任燭洺赫。
單靈靈把騰蛇族,連同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燭洺赫。
等到最後一個字落下,單靈靈才輕輕放下筆。
窗外,天已微亮。
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照進屋中,她抬頭望著那輪緩緩升起的朝陽,眼中映出金輝萬丈。
那一刻,她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靜。
狂風,終於停歇。
單靈靈深吸一口氣,最後望了燭洺赫一眼,將他整個人烙進心底。
隨後,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有一場死局,必須去赴約。
然而,就在門扉打開的一瞬,單靈靈腳步驟然停住,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朝陽之下,羊牧之正靜靜地站在那裡,眉眼柔和,唇角帶笑,看著她。
晨光灑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輝。
而在他身後,站著七道熟悉的身影:
虎婉、雀鳴、鼬昊、兔沉沉、狸悠、朱酣、犬忠。
單靈靈鼻尖一酸,幾乎站立不穩。
“你們……”
你們怎麼來了?
“師父!”
性子最活潑的狸悠率先衝了出來,一下挽住單靈靈的手臂,氣呼呼地瞪著她。
“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訴我們!”
“你還當不當我們是徒弟了!”
單靈靈望著她熟悉的笑顏,一時語塞,喉嚨裡堵著什麼,連話都說不出來。
“對啊,師父,你也太見外了。”
雀鳴一邊搖著王子珩送他的扇子,一邊嘖嘖出聲,“好歹也得讓我們這些徒弟,跟著你上個戰場,長點見識。”
“要不是大師兄提醒,我們連你要走都不知道!”
“師父,你不帶我們一起,要是你受傷了怎麼辦?”
朱酣膀大腰圓,一把摟住犬忠的肩膀,咧著嘴嘿嘿傻笑:“我們可不是沒用的蠢蛋了。”
單靈靈看著他們,一個個熟悉的麵孔站在朝陽下,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她最初帶他們回騰蛇族的那一日,眼眶一熱,差點掉下淚來。
“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一條死路……”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她聲音發顫,勸得幾乎是哀求。
“師父。”
羊牧之終於開口了。
他一步步走到她麵前,語氣溫和。
“不是我主動告訴他們的,是大家都看出來了你不對勁。”
“你帶小九離開之後,他們一個個都來問我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牧之實在無法繼續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