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兒，語氣一頓，而後將身子微微側開。
站在最後的虎婉這時才出聲，她沉默地將手中長刀插入地麵，聲音如刀鋒般冷冽。
“師父，我們的命，都是你救回來的。”
“從成為你徒弟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便已立誓。”
“此生，願與師父，同生共死！”
羊牧之眼中閃著光芒：“若不是因為師父，我們這些微末小仙，恐怕早已消散在世間，連魂魄都沒得個完整。”
“是你給了我們名字、身份、容身之所。”
“是你讓我們的生命有了價值。”
“你在哪，我們便在哪。”
“你若生，我們便誓死護你。”
“你若死。”
羊牧之頓了頓，眼中忽有熱意湧動，用力地吐出最後一句。
“那就先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這一刻，空氣凝固了下來。
虎婉緊握著刀柄，咬著牙一聲不吭，眼眶早已通紅，她的手指顫抖，卻不曾鬆開刀鞘分毫。
雀鳴把扇子收了起來，輕輕垂在身側，那雙總是帶著戲謔的眼，如今無比肅穆，望著單靈靈的目光充滿了決絕。
平日裡最沉默的鼬昊低著頭，整張臉藏在陰影中，隻能看到他握緊的拳頭，在輕輕顫抖。
狸悠卻罕見地沒有再說話，她挽著單靈靈的胳膊，臉上依舊帶著笑。
兔沉沉耳朵抖了抖，她沒有笑，反常的沉默和嚴肅。
朱酣抱著臂膀，站得筆直，微笑著對單靈靈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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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忠開口了，聲音低啞而乾澀：“師父……你不需要一個人扛。”
他們八人，靜靜站成一排，眼中皆是生死不懼的決意。
因為，站在他們眼前的，是他們的師父。
單靈靈的目光緩緩掠過每一個人的臉。
不論是倔強，還是克製，壓抑，憤怒，執拗，全部被單靈靈看在了眼中。
她太熟悉他們了。
他們都是她的家人啊。
張了張嘴，單靈靈半晌才艱難吐出幾個字。
“謝謝你們……”
她的聲音發著顫。
“我替騰蛇族……謝謝你們。”
單靈靈終於說出了口，眼淚控製不住地滾落。
羊牧之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眼神沉靜如山，緩緩單膝跪下，語氣鄭重的立下誓言。
“弟子羊牧之，謹遵師父號令！”
隨著他的動作，其餘七人幾乎是同時跪地，整齊如一。
“弟子謹遵師父號令！”
八人一聲齊喊，聲音如雷，在山穀間震蕩開來，久久不散。
“好！”
單靈靈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即將升起的朝陽，目光熾熱如焰火燃燒。
“既然你們要隨我一同去，那就隨我一起，戰到最後。”
“你們給我記住，這一戰，十死無生。”
“閉眼的那一刻，也要記得。”
“騰蛇之魂，為護族人，死而無憾！”
眾弟子齊聲應下。
“死而無憾！”
聲音穿透雲霄，驚起滿山鳥群。
他們踏上了一條注定不會有歸途的路。
但他們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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