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可能招來一些暗處的禍端。
畢竟他以前暗中搜貪官忤逆的罪證時,動了不少朝臣世家的利益,想將他除之而後快的人數不勝數。
以前他孑然一身,泡在爛泥中度日自是不怕的,答應了也無妨。
可如今他有了妻兒,有了牽掛,所思所慮自是要以妻兒為先。
身份一旦曝光,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多,他的妻兒就會越危險。
所以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燕風霽直接拒絕了留下。
拒絕完,他垂眸看向妻子,發現她也低著頭,刻意沒去看曲華年夫婦同時投來失望也無奈的眼神。
得到了拒絕的答案,溫賡似乎早就預料到般,苦澀一笑,緩慢站直了身體。
他看著對麵年輕的夫婦,視線晃過嬈娘時,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神色,但很快斂去,而後看向燕風霽。
“燕公子,溫某自知強人所難實屬不該,不求二位能夠寬宥,隻求二位能理解為人臣子的難處,也理解一個做父親不顧一切的決心!”
語罷,他不舍地看了眼麵露茫然神色的妻子,下一瞬便提起衣擺,不顧形象地跑出了刺史府。
等眾人反應過來之際,府外已經傳來馬蹄遠去的噠噠噠聲。
一起遠去的,還有他留下的那句:“若有命歸來,溫某定當賠罪!”
溫賡跑了。
府外備了馬,有預謀的跑了。
曲華年也沒想到他會跑,錯愕過後,又氣又惱又無奈,看著嬈娘的眼睛裡,愧色更深了。
溫賡的確早有預謀,他沉浮官場多年,老油條一個了,自然知道燕風霽沒有暴露身份這些年,都為皇帝做了哪些得罪人的事。
想讓他暴露身份替他坐鎮江州,隻怕他根本不可能答應。
所以在向長安遞交的辭呈裡,他還夾帶了一封請罪書。
並且,在嬈娘和燕風霽踏入江州的那一刻開始,江州所有官員便已經知道了他這位金官的身份。
溫賡很清楚,私自暴露金官身份,使其暴露於危險當中,這一趟他若有幸能從塞北活著回來,想來下半輩子不是流放,就是要在牢裡度過一生了。
但比起私自離開任職之地,江州無人坐鎮,生出禍事,累及塞北戰事,落得全家入獄的下場。
曝光燕風霽的身份,日後禍不及妻女,卻是他眼下能儘快做出決定的最好選擇。
哪怕這麼做會置彆人於危險當中。
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因為天底下沒有哪個父親明知女兒有危險,還能眼睜睜等著而無動於衷的。
隨著溫賡打馬離開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城中的所有官員都陸續登了刺史府的大門。
好些人都是見過燕風霽,但並不知其身份的。
畢竟他前不久才幫著帶兵打過葉家,當時許多人還都疑惑,他一個名不見傳的小小商賈,憑何能領兵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