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身份一曝光,眾人才恍然大悟。
當今天子親自培養出來的金官,要是沒點真本事在身上,哪能多年如一日得天子的看中和信任?!
想通這點,那些心有忌憚的、想巴結的、背後有主子的,全都聞著味來了。
這一日,陰沉沉的江州城上空,忽然冒出不少信鴿,煽動著翅膀在屋頂盤旋了一圈後,紛紛飛去了它們另一端主人的那邊。
而當天夜裡,刺史府接連摸進了兩波刺客。
第一波剛摸進府,就被蒼術帶人解決了。
但第一波的人明顯隻是探路的,第二波的才是狠角色。
他們全是武功高強的死士,且目標明確,入府後直奔燕風霽,招招式式儘是殺招,甚至想圍攻於庭院,妄圖困住他一起同歸於儘。
想來這些刺客身後的主子們是真的恨毒了燕風霽。
連續血戰了兩場,又都是些難纏的死士,蒼術和眾暗衛護著自家主子,多多少少都受了不少傷。
但都沒敢掉以輕心,個個神情緊繃,手中的刀劍與刺客的碰撞,在漆黑的夜空下,拚殺得火花四濺。
直到殺至寅時二刻,所有刺客才全部伏誅,
刺客死了一片,刺史府府兵也犧牲了不少,奴仆們都戰戰兢兢地躲在房中,哪怕整個刺史府都安靜了,也無一人敢出來。
此時,刺史府客居小院中。
看著院中還未處理乾淨的刺客屍體,曲華年慘白著臉,對上侄女似能看穿一切的眼眸,心中半是後悔,半是羞愧。
後悔是她發自內心的。
羞愧是替溫賡所做之事感到沒臉。
“對不起爭兒,姑姑若是知道暴露身份會給你們招來如此禍端,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讓相宜的爹爹那麼做的。”
對於溫賡想做什麼,哪怕他沒有說出來,但夫妻多載,不用問她也能猜到一二。
她隻是不知道這代金官的身份暴露,會這麼危險,會招來如此猛烈的報複。
如果她一早知道,就算再有私心,她也會攔住溫賡另想辦法。
曲華年知道自己此時的解釋太過蒼白,畢竟白日的時候,她望著嬈娘的目光裡,還隱隱存著求他們留下的冀望。
而且在溫賡決定在他們到達刺史府之時,就將燕風霽的身份暴露出去一事,她是知曉的。
可見麵之時,她卻選擇了閉口不提。
說到底,她雖後悔沒有攔著點溫賡,但也沒有反對他那麼做。
因為比起侄女的夫婿,女兒自是更重要些。
人之常情罷了。
嬈娘太明白了,所以才會有股發不出去鬱氣堵在胸口,難受得她除了一臉冷漠外,實在強扯不出什麼好臉色來。
“爭兒,你和姑姑說句話啊!彆不理姑姑,你這樣姑姑難受,哪怕你罵姑姑兩句也好啊!”
曲華年心慌慌的,她感覺自己這次真的做錯了。
就算沒有攔溫賡,至少也該在侄女他們到時,坦白告知,而不是心存僥幸地隱瞞。
嬈娘垂著眼睫,麵無表情地閉了閉眼。
曲華年還想再說什麼,可她已經不願意再聽了。
她抬眸,直直望著對麵的貌美婦人,眼神是曲華年從未見過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