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點燃了鍋灶下的柴火,熊熊的火焰開始燃燒。
侯玉茹彎著腰,趴在案板上用力擀著麵。
腦門上長長的劉海垂了下來,幾乎遮住了半邊臉。
劉海隨著擀麵的節奏一甩一甩地,像一副美麗的正在搖晃的秋千,惹得王海時不時地扭頭瞅一眼。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偶爾會有目光在空中相遇,然後又快速地分開,心不在焉地繼續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水燒開了,王海找了一個大木盆,給裡麵盛了些許熱水,又給裡麵加了一些涼水。
沒有地方可去,王海隻好將滿滿一木盆熱水端到後門外麵,站在後院的台階上,打算美美洗個熱水澡。
正洗著,侯玉茹出來,遞給王海一條嶄新的毛巾。
“還有這個!”侯玉茹將一身乾淨的衣服也從門縫中遞了出來。
王海看了一眼,判斷是男人的衣服,道:“這是你家男人的衣服?”
“是!”
王海得到了女人肯定的回答後,一臉不悅道:“死人的衣服我不穿。”
侯玉茹推開門,王海挺直腰杆,站在她麵前。
沒有躲閃的目光,更沒有羞澀的表情,王海看到的是一張美豔冷峻的鵝蛋臉。
“你想死,沒那麼容易?”侯玉茹一甩胳膊,將上衣和褲子扔到了王海頭上。
王海取下衣服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哪有錢買布料給死人做衣服?”
“那這衣服?”
“是給要殺我的死鬼做的。沒想到,昨天剛給死鬼做了一套新衣服,今天死鬼就上門來了。作孽啊!”女人頭也不回地嘮叨著。
“哦!”王海突然頓悟道,“你把當成你家男人了,想得美?你可記住了,你是我的仇人,是誣告我,將我送進大牢的壞女人。我遲早有一天,要報這個仇。不過,在這個仇還沒有報之前,我絕不允許其他人欺負你。”
“你放屁!”侯玉茹扭過頭,講了一句粗語,“你絕不允許彆人欺負我?那天晚上你拿刀子威脅我的時候,算不算欺負我?我好心為你手工縫製了一身衣服,想著哪天遇到你送給你,以彌補我對你的虧欠,你他麼卻這樣對我說話,算不算欺負我?”
王海看到侯玉茹的眼圈紅了。
很快,又看到她眼睛裡的眼淚珠子就咕嚕嚕地從粉紅色的臉頰上滾落了下來,手扶著門框沉默不語。
“還有我半夜三更給你擀的麵,做的飯?憑什麼給你吃?給我做不了一輩子男人,做我幾天男人,讓我也感受一下家裡有個男人是什麼滋味?讓我也體會一下家裡有個男人,安全感是怎麼回事,過分嗎?”
“嗚嗚嗚,嗚嗚嗚……”侯玉茹哭著進屋去了。
許久之後,哭聲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