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山。
軒轅昊天撞塌的山峰殘骸如赤色瀑布般傾泄滾落,煙塵翻湧間,他佝僂的身影緩緩直起。
撕裂的灰袍布條在狂風中獵獵狂舞,露出的腳踝皮膚泛著屍斑般的灰紫色,青色血管如同活蛇般在皮下暴起蠕動。
每一次搏動都滲出黑紫色的粘稠液體,在焦黑的地麵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坑洞,騰起的白煙帶著刺鼻的腥臭味。
他瞳孔深處燃燒著的黑色魔焰,將眼白儘數染成焦炭色,嘴角咧至耳根的扭曲弧度裡,泛黃的牙齒正咬著一截斷裂的指甲——那是被陳軒拳風震碎的指骨殘渣,上麵還沾著暗紅的血漬。
“人族聖子,今日本座讓你生不如死!”
他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鐵鏈在巨石上摩擦,每一個字都夾雜著血沫噴出,在空中驟然凝成黑色冰晶,落地時將地麵砸出密密麻麻的細小凹坑。
“不隻是你,整個人族祖星,都要在今日化作血泥!”
話音未落,他枯瘦如柴的手掌猛地攥緊,刹那間,方圓千裡的血色雨水竟違背常理地逆流而上,如一條咆哮的紅色巨龍般瘋狂彙聚,在他掌心高速旋轉,形成一個直徑百裡的血色磨盤。
磨盤邊緣的上古魔文泛著幽綠熒光,每一道紋路都在貪婪地吞噬著周遭的光線,將整片天空染成墨色,唯有磨盤中心那點妖異的藍光,如同深淵巨眼般死死鎖定陳軒,瞳孔狀的光核正吞吐著混沌氣流,發出“滋滋”的聲響。
藏龍聖尊跪在三裡外的碎石堆裡,指甲深深摳進滲血的岩縫,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爆裂,甚至能看到血絲從指縫中滲出。
他望著軒轅昊天背後緩緩浮現的虛空人族圖騰——那是由萬千張扭曲人臉組成的血色漩渦,每個麵孔都在無聲地嘶吼,臉上的痛苦表情清晰可見。
他喉嚨裡不由得發出嗬嗬的興奮低吼,濺在肩頭的碎石被他噴出的唾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酸腐味:
“軒轅昊天這是要動真格了!這人族小子的骨頭,馬上就要被碾成血粉了!”
“來得好!”陳軒的回應如裂帛般撕破濃重的黑暗,左手托舉的人主印殘片猛然爆發出萬道金芒,刺得人睜不開眼。
殘片上的“人”字符文如同心臟般劇烈搏動。
每一次震顫都有金色光流溢出,在他體表迅速凝結成一副透明甲胄,甲胄上的紋路正是人族萬年來的戰史浮雕——從廢土中艱難求生的先民,到浴血奮戰光複十三州的勇士,每一道刻痕都在流淌著溫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人族的不屈曆史。
右手轟然轟出時,拳鋒周圍的空氣被壓縮成水晶質感的漣漪,每一圈漣漪擴散開來,都伴隨著“哢嚓”的空間碎裂聲,如同嚴冬時節冰層上蔓延的裂紋,在黑暗中清晰地勾勒出拳路的軌跡。
轟隆隆!
兩拳對撞的刹那,天聖山殘存的主峰如被無上巨斧劈開,半邊山體呈扇形轟然炸開,無數碎石在恐怖的能量亂流中被瞬間分解成納米級粉塵,在空中形成一片金色與黑色交織的沙暴,遮蔽了整個天空。
陳軒的血色拳芒與軒轅昊天的黑色魔焰瘋狂絞殺,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漩渦中心爆發出的衝擊波如同核彈爆炸,將方圓千裡的雲層震成齏粉,露出其下翻湧的時空亂流——那些詭異的綠色空間裂隙中,隱約可見破碎的星辰殘骸和扭曲的光帶,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華智淵展開的光暗雙翼正被這恐怖的餘波瘋狂撕扯,左翼的光羽如同精美的琉璃般片片剝落,每一片羽毛脫落時都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右翼的暗羽則化為飛灰,在空氣中消散無蹤。他猛地咬碎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加固領域,卻驚駭地發現自己的手臂骨骼上正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每一道裂縫都在滲出光暗能量,帶來陣陣劇痛。
“撐住!”他悶哼一聲,強行將領域壓縮成蛋形,護罩表麵的光暗符文瘋狂閃爍,如同暴風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隨時都可能徹底湮滅。
燈塔國主趴在百米外的凹陷中,眼睜睜地看著伴隨自己百年的權杖在能量流中逐漸分解。
那根鑲嵌著星辰核心的權杖先是崩裂成拇指大小的碎片,每一塊碎片上的星輝紋路都在發出哀鳴般的光芒,隨後逐漸熄滅,最終化為肉眼難辨的光點,消散時留下的星塵軌跡,竟然組成了“人族”二字的殘筆。
“七道至強的力量……”
他顫抖著捧起一捧混合著血泥的星塵,指甲縫裡還卡著權杖頂端的碎鑽,那是他曾經榮耀的象征,如今卻隻剩下這點微不足道的碎片。
軒轅昊天後退時,腳下的一座小山被他踩得粉碎,山體內部的紫色礦石被拳勁震成熒光粉末,在空中畫出一道道螺旋狀軌跡,宛如一幅神秘的星圖。
當他驚覺掌心的魔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時,那隻曾經捏碎過三顆恒星的手掌竟然在微微發抖——陳軒拳風中蘊含的煌煌正氣,如同夏日驕陽融化積雪般,正迅速消解著他的虛空魔力,每一道裂紋都在滲出金色的血液,在灰紫色的手掌上顯得格外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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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他怒吼著撕裂身上殘存的灰袍,露出的胸膛布滿了血色紋路,那些紋路突然炸開無數細小血珠,每一顆血珠在半空都凝成一張哭嚎的人臉,朝著陳軒的方向瘋狂抓撓,發出無聲的尖嘯。
陳軒凝視著軒轅昊天身上噴湧而出的血霧,突然聞到一股時空亂流的腥甜氣息——那是虛空人族燃燒本源時特有的味道,如同腐爛的星核散發出的詭異香氣。
他右肩的傷口猛地炸開一團血花,噴出的精血在空中迅速凝結成一柄火焰劍胚,劍脊上的火紋如同心臟般規律跳動,每一次搏動都有熾熱的火星濺落,在地麵上燒出深不見底的孔洞,孔洞邊緣泛著幽幽的藍光。
“給我死!”
軒轅昊天怒吼一聲,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猛衝過來,拳風所過之處,空間呈現出蜘蛛網狀的透明裂痕,那些裂痕中滲出墨綠色的時空毒液,將途經的山峰瞬間腐蝕成冒著綠煙的石柱,石柱表麵布滿了細密的孔洞,仿佛被無數蛀蟲啃噬過一般。
當軒轅昊天的拳頭狠狠撞進劍獄時,血色紋路與金色戰魂爆發出如同太陽般耀眼的光芒。
第一層劍獄中的大禹治水圖首先崩解,咆哮的洪水瞬間化為漫天光雨,灑落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