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救護的士兵,趕忙把這五個人抬起來往後轉移,第二組五個士兵又開始往上爬。有了第一組的經驗,這一組爬得明顯要快。剛開始,沒有任何動靜。可當最後一個士兵爬到第五級台階的時候,老戲碼又上演了。西瓜大的、方的圓的多棱形的石頭,又從上方咕咕隆隆飛落下來,有的竟從台階上蹦起來,直接砸到了後邊的隊伍裡,隻聽一聲聲慘叫,幾個人應聲而倒。這一次明顯比上一次砸下來的石頭要多,也密集得多,因此先前站在那裡等著的第三組第四組士兵,也中了好幾個,凡是被砸著的,要麼頭破血流,要麼就是背上或者腿上中招,嗷嗷直叫。又先後組織了三組十五人往上爬,被砸傷的人卻達到了二十多個,重傷的幾個,性命能不能保住也不好說。
前線指揮官一看這情況,顯然無法再爬。再爬,除了傷亡,沒有任何斬獲……,隻好又向總指揮報告說:“總指揮您看,上不去啊,上去一個砸一個,已經砸傷二十多人了,重傷的弄不好命都難保。”
也就在這時,隨隊的衛生兵跑過來報告說:“長官,又死三個了!”
白天亮一聽,氣得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恨恨的罵了一句,“操他媽的,這些王八蛋,我看看。”
說著話,他向副總指揮招了一下手,兩人就要到天梯旁邊察看。可前線指揮官說:“總指揮,不能再往前了,快閃開吧,那些賊寇從上麵扔下石頭來會砸著您的,忒近了可不行,忒危險!”
幾個人隻得又往後退了一丈多,直盯著天梯發愣,一時間全都啞了一般,無語了。他們看到,這簡直就是直上直下的天梯,那麼高,足足有十幾丈,在天梯的頂端有一座方形屋子式的東西,前線指揮官說:“那是他們修的碉堡,石頭都是從那裡邊甩出來的,裡邊要是再有射箭手,就更麻煩。”
白天亮說:“這才叫天梯呢。至於射箭手,還真不好說。他們既然有這麼大的勢力,能沒有會射箭的?得防著點。不過,老子就是不信,就隻有這一條道能上去?要是就這一條道,他們那麼多人怎麼上去的?我就是覺得不大可能。”
前線指揮官說:“我們派出的偵察人員報告說,他們就發現了這一條道,圍著這個摩天嶺轉一圈,都是直上直下的石壁,猴子也上不去。”
那副總指揮說:“當年我在華州的時候,攻打過少華山。少華山跟這裡差不多的情況,看上去也是就一條道,可是我們後來從另一側發現了一道石縫,從石縫裡抓著爬山虎的藤蔓爬上去。關鍵是得能找著這樣的地方。”
白天亮說:“好,抓緊派出兩批人,從這個地方往兩邊走,圍著這個摩天嶺去找,仔細的找。他們的人都在這邊對付咱們,他們不會想到咱們能發現彆處的登山地點。如果在其他方向發現了能上去的地方,我們就象剛才攻打下關那樣,先派出小股部隊,悄悄上去,隻要能上去四五百人,給他們個出其不意,就能把他們全都包了餃子。”
於是,前線指揮官就挑選了二十個人,分成兩組,圍著摩天嶺的下沿,分彆向兩邊去尋找能上到山頂的路徑。而這邊呢,前線指揮官指揮著人,繼續往上爬,卻並不當真爬,每一組都隻爬四五級台階,就撤下來。然後再換上一組繼續如此表演,目的自然隻是為吸引山頂上土匪的注意力,以免他們發現到摩天嶺四周去偵察的人。
前線指揮官就這樣指揮著士兵輪換著折騰,可不到半個時辰,又砸傷了五六人,全是石頭飛落下來的時候,從台階上彈起來飛到後麵等著的隊伍中砸傷的。看看這樣也不行,前線指揮官隻好讓士兵們大幅度後退一丈多,隻吆喝不再攀爬。如此相持了兩個多時辰,午飯也沒顧上吃,直等到偵查的人圍著摩天嶺轉了一圈回來。不等前線指揮官詢問,白天亮就直接問道:“怎麼樣,有沒有發現能上去的地方?”
那偵查人員說:“根本就不可能,除了這一條道,其他任何地方都是這種刀削一樣筆直、並且光滑的石壁。”
白天亮皺起眉頭說道:“看來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媽的,咋還有這樣的熊地方。”
副總指揮說:“既然這樣,隻能先撤下去,再想辦法吧。在這裡耗著,不但不會有絲毫收獲,反而不停地傷人死人。”
白天亮沉吟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又問前線指揮官:“他們這個大寨能不能住下咱們所有人?”
前線指揮官說:“能!剛剛上來的時候,我讓人偵察過了,大著呢。三四千人也沒問題。”
白天亮說:“那好。就住這裡。”接著,又對參謀說,“一定安排好警戒,嚴防那些賊寇半夜三更再來搗亂。他們一個個都跟兔子和猴子一樣,跑得快,又靈活,一定要當心。傷兵就先在下麵那個村子住著,我們一旦把這山寨攻下來,就撤走了,不必多費勁。”
於是,白天亮就率領隊伍折返回到青崖寨的老寨,在這裡住下來,先忙著打火造飯。午飯晚飯一起吃,自然都是狼吞虎咽的,吃得特彆香。一邊吃著,副總指揮說:“總指揮,是不是抓緊向你們河北西路經略安撫使打報告,弄個大炮來?要是能調過一個大炮來,‘呯呯’兩下就把他們全報銷了,多利索。省得咱們在這裡如此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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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亮不屑地說:“哎呀老弟呀,弄大炮來啥用?光那個下關,大炮就上不來。你要拆了往上弄,光那炮管子也抬不動啊。我們這河北西路一共就兩門大炮。要不你從你們山西路那邊弄一個來?有嗎?”
副總指揮說:“隻要能調給咱大炮,肯定能行。那家夥厲害呀。”
白天亮白了副總指揮一眼:“根本就沒辦法弄上來。就算弄上來了,摩天嶺那麼高,大炮最遠射程就是一裡路,那還是朝廷用的大炮,咱這裡的大炮,也就是半裡多路的射程吧,把炮管子豎起來朝天打,也打不到他們那上麵去。有嘛用?”
副總指揮翻了翻眼皮,道:“這倒也是。看來還真是難辦。最起碼得讓上邊給咱增派兵力吧?咱的兵力死傷快一半了。”
白天亮說:“哦,那是自然。不過,也彆說的那麼嚇人,哪裡死傷快夠一半了?照這麼說,咱倆就得受軍法處置。儘他媽的瞎詐呼。”
副總指揮挨了罵,不再吭氣了,悶頭吃起飯來。
晚上,到村子裡了解傷員情況的都頭回來報告說,已經死掉了四十二人,所有傷員,有被火燒傷的、碰傷的,也有夜裡失火逃生時被自己人刀槍弄傷的,還有在下關和這天梯下邊被砸傷的,重傷輕傷的總計四百七十六人,合計傷亡五百一十八人。隨隊的輕微傷員至少還有二百多人,主要是夜裡失火時受傷的。”
白天亮聽到這個數字,心裡直叫苦:媽的,這回可麻煩了,死傷這麼多人,回去不知道會受個什麼處分呀?這一夜,儘管很累,可他卻遲遲無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白天亮就給磁州太守和河北西路經略安撫史打了報告,請示如何處置?不到五天,就收到了磁州太守的回複:“根據經略安撫使的指令,你們暫時駐紮賀進鎮不動,先行休整;休整幾天之後,你們相機先將青崖寨周圍的匪患清除,最後清除青崖寨。你們務要不惜任何代價,把青崖寨的土匪消滅掉,匪首全部緝拿,一律要活的,帶到磁州公審後公開處決,以震懾天下。”
白天亮接到經略安撫時的指令後,一方麵組織部隊休整,一方麵派出偵察人員偵察了解青崖寨周圍的土匪和賊寇情況,同時再次向河北西路打報告要求增派兵力。十天後河北西路經略安撫使責成磁州府增派了五百人的兵力,並專門調派了有豐富剿匪經驗的一位指揮級的軍官範明義,到白天亮手下任副總指揮,協助白天亮剿滅青崖寨的土匪。
這時,派出去的偵察人員也已相繼回來了。彙總偵察到的情況看,青崖寨方圓三百裡之內,在河北西路境內的隻有第一寨和老鷹寨兩股土匪,並且這兩股土匪都是青崖寨的人馬;在山西路境內紅石寨的土匪已經剿滅,還有涉縣境內另有一夥近三百人的土匪,白天亮覺得不屬於河北西路,不列入此次剿匪任務,應由山西路自行處理,同時從上黨郡來的副總指揮也不主張剿滅那夥土匪。
情況明了之後,白天亮就派出了各三百人的隊伍前往第一寨和老鷹寨去剿匪。這兩個山寨,分彆由鐵嘴和鐵腿各帶著40個士兵鎮守;紅石寨被官府清剿後,逃跑出去的三十多個士兵都跑到了第一寨。這兩個山寨,本就在天險方麵跟青崖寨天差地彆,又加兵力薄弱,一得到官軍要清剿的消息,就全部開溜跑回青崖寨了。其實,在官軍準備剿滅青崖寨的時候,他們就接到了銅鎖代表大龍下達的命令,要求他們一旦遇到官軍清剿,立即撤回總寨。
白天亮得知兩個山寨都是空寨之後,就向河北西路和山西路分彆寫了報告,報告說:“我們派出兩支各三百人的部隊,清剿青崖寨的兩個分寨老鷹寨和第一寨的土匪,雖然遇到了土匪的頑強抵抗,但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土匪被消滅一百餘人,逃跑近百人,我們焚毀了這兩座山寨,清除了匪患。”
青崖寨外圍的力量都被清除了,白天亮的壓力減輕不少,但青崖寨的問題仍然難辦。也就在這時,磁州府的增援部隊,在範明義的率領下,來到了老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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