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裡有句官話,計劃不如變化大。這個說法恰好應在了大龍的身上。他跟銅鎖商量好了應對另兩個山寨的方案,還沒等實施,山下酒店就用信鴿送上來了一張紙條,上麵說“花寨的老大要帶著八大金剛前來拜望總督,可否請示下。”
銅鎖捏著那張紙條,站在大龍麵前,咬著下唇,若有所思。大龍稍加思索,說道:“他們說是來拜望,挺客氣。俗話說,巴掌不打笑臉人,既然人家來拜望,若不答應,好像也說不過去。那就讓他們來吧,正好,咱們也當麵摸一下他們的底。”
大龍道:“不用說,是來探口風摸實底的。鄭仁義偵查的情況一點不錯呀,花寨的這個老大挺有頭腦有城府啊。他正在聯手那一家,可是他並不讓那一家參與他的行動,他單獨帶人來拜望。咱們啊,得商量個應對之策,必須見招拆招,始終利於主動才行。定三條原則吧,一是咱不能暴露實力;二是客客氣氣地待客,麵子上的事得做足。咱也得通過他這次來拜望,摸摸他的底。咱們隻派出人去偵查他們,可是咱們沒有直接上門。他倒是先下手為強了。不過,也不必把他們看得那麼高,那麼了不起,他們先下手不一定就強。三呢,咱得有自信。軍師你要知道啊,咱們這夥人已經不是在青崖寨的時候了。咱們這些人在梁山上待了那麼長時間,不光參加了幾次梁山軍的大戰,還在平時受到了算是係統的訓練,學到了許多東西,都經曆了梁山上的各種考驗和磨練,無論武藝還是這頭腦可都有了很大長進呀,雖然咱們在梁山上,不顯山不露水,那是因為咱們這些弟兄到梁山晚;倘若咱們去的早,或者說肯定就不一般了。比如說老於,他自己就獨占一個山寨那麼多年,他若是早帶著人直接歸梁山的話,他不也得是個一百單八將之一啊?再說你和小四,如果不是跟我逃跑離開了梁山,一直在梁山上的話,你恐怕最起碼能當個師長吧?頭領肯定是當不上,比你強的有咱師傅還有朱武、陳達和楊春他們哩。所以對咱們弟兄的實力得有自信。當然,咱們要儘量拉他們,把他們拉到咱們這邊來,最好是能夠聯合起來,我聽說魯提轄和武都頭在二龍山的時候,就和桃花山的李忠和周通他們聯合的非常好,幾乎像一家,倘若這個花寨能夠像桃花山他們那樣,跟咱們聯手,那就是強強聯合,另外那一家,到時候相機行事。這樣吧,他們來了之後啊,我儘量不說話,以你為主跟他們談。就按咱剛才定的這個原則,儘量的套他們的底,看他們有什麼看法想法,拿到他們的底牌,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
銅鎖說:“不,還是得以你為主跟他們談。乾咱這一行的,誰都清楚,老大的權威是絕對的,是不容任何人挑戰的,也是不容任何人蔑視的。你若不說話,我說話,那老大肯定不理睬。那樣豈不尷尬?”
大龍眼珠轉了兩圈,點點頭道:“哦,那倒也是。好吧,你看我眼色,需要你說話的時候,也彆客氣。給他們回話吧。”
於是銅鎖就寫了一個回執,綁在信鴿的腿上,放了出去。接著,銅鎖把所有將領叫到了金龍堂,說:“各位將領,咱們來到這裡之後啊,打了一個大勝仗。按總督的想法,本來咱們是想悄悄地打一仗弄點錢補充一下,然後,咱們悄悄地在這裡過咱的瀟灑日子,可沒想到,到底還是瞞不住,人家竟然找上門來了。花寨的老大,要帶著他的八大金剛來拜望咱們的總督,其實就是要來探咱們的虛實,摸咱們的底細啊。這樣,明天他帶八大金剛來,咱們全體將領都要參加,就在這金龍堂和他們見麵,咱們也不必給他們下馬威,但最起碼要給他們一個見麵禮,這個見麵禮,得讓他們掂出咱們的分量,知道他們自己的輕重高低。通過這次見麵,咱們可以小小的展示一下,總督已經給我說了一個話,咱們這些弟兄已經不是在青崖寨的時候了,咱們經過了梁山的鍛煉和洗禮,在梁山上學了很多東西,我們好幾位弟兄的武藝水平,已經挺高啦,就算在梁山上,也能排到一百單八將的前一百位。”
大龍接過話來說:“剛才軍師說的呢,的確是我的話。我是這樣看的,梁山上的一百單八將排位,是因為咱們在上梁山之前,就已經定局了,按我爹的說法那是上天感應的,無人能違拗天意,所以才那樣排。可是真要論能耐論武藝排名的話,咱們這些弟兄,且不說我和雲娘這特殊情況,就說軍師、於總兵、鐵拳小四,他們幾位排進梁山一百單八將那絕對是手拿把掐沒有任何問題的。所以咱們對自己的實力要有自信。必須有。”
銅鎖又道:“他們既然來拜望來摸底,咱們就這樣應對。咱們全體將領全都參加。到時候,大家注意看我的眼色行事。到時候,第一務必保護好總督,防止他們突然襲擊,傷害到總督。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但小心無過錯。特彆是江湖老油條,什麼事都能乾得出來,不能不小心。老鄭偵查的時候,了解到他們的老大挺陰險,也挺凶狠挺毒辣,但表麵上呢是個文文靜靜的,像咱們老鄭先生一樣的秀才樣子,這樣的人其實最可怕。當然,他們是到咱家裡來,算是客人,他們應該不會輕舉妄動,咱們儘量不打草驚蛇,隻要看不到我的手勢,或者我的話語提醒,大家不要動,你們隻看著,由我和總督來應對他們即可。當然,如果講到武藝和軍事、打仗什麼的,於總兵你該說話的時候可以說,但是注意,我如果伸出食指點我的鼻子尖兒,你就說;我不做這個動作你不要說話;隻要看到我伸出小拇指,在我的右腮幫上刮一下,看到這個動作,大家要立即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將兵器抓到手。咱們的兵器都放在那邊的兵器架上,這樣便於應急。隻要他們有無禮的動作、甚至過分的行為,那我們就把他們在這個金龍堂裡就地清除。然後直接帶人去把他的一千多號人都給他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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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鎖這話還沒說完,大膽冷不丁插話說:“要以我看,就按軍師這個辦法,隻要他們進了金龍堂,咱們乾脆就玩痛快的,直接在這裡把他們解決了,然後把花寨收了就行了。另外那個山寨,不是跟他差不多嗎?咱們都能輕輕鬆鬆收了花寨,那個山寨的人還不得老老實實的繳械投降?至於那兩個七八十人的小寨子,就更不值一提了。”
鐵嘴和鐵腿一起響應說:“就是啊,就這樣辦了吧。辦倒了這幾家,咱就是太華山真正的老大,唯一的老大啦。”
大龍忙搖手說:“不行不行,肯定不行。這不是江湖好漢的作為。咱們不單單要在這裡紮根,要開辟咱們自己的根據地,而且要像我爹他們那樣,名揚天下,以德服人,以義服人。倘若那樣做了,將是我們永遠的汙點,誰都會說我們心黑,手段不光明。我宋大龍不允許,絕對不允許,你們也不要再這麼想,就按軍師安排的辦。”
一切安排妥當。到了次日上午,快進午時,在山門上帶班把守的值班營長跑來報告說:“花寨的人來了!已經到了山門。”
大龍揮手道:“好,帶過來吧。”
不多會兒,帶班營長就帶著花寨的老大一行人來到了金龍堂門外小廣場的入口處。因為太華山各個山頭上,很難找到大片的平地,大龍他們的總部辦公室、營房、食堂、餐廳等,都散落在六個平台式的小山頭上。正因此,金龍堂門外的演武場就不大,隻有長不到七十步,寬不到五十步,並且呈不規則形狀。此時,演武場入口處,大龍在前,銅鎖緊跟在後,他二人身後就是王闖和雲娘,其他的將領分兩排站立不動,一個個氣宇軒昂英氣逼人。大龍拱手迎上前,哈哈笑著說:“哦喲喲喲,這是花寨的大當家嗎?你好你好,我是金龍軍的總督,我叫宋大龍!”
此時大家看清了花寨老大的麵容,正像鄭仁義介紹過的,中等身材,麵龐清秀,眼角上翹,倒八字型眉毛很淡很細,眼睛細長,乍一看像是不睜眼似的,但是仔細瞧,兩隻眼睛從窄窄的縫裡射出來的光卻是咄咄逼人。此人最有特點的是右腮上有一顆並不很黑指頭頂大小的痣,不偏不倚正好就長在眼睛下邊,顴骨最高處,這痣上還長了幾根黃毛。此人走在最前麵,他的身後是兩個彪形大漢,粗壯魁偉、孔武有力的樣子,不知道吃了多少大肉大魚,一身的膘,一看到這二人就想到了梁山上的李逵和魯智深。
那老大也拱手笑著說:“好哇好哇,本人花寨老大,本姓魏,雅號華山虎,特意前來拜望,打擾打擾。”
這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尖還有點沙,似乎不是從嗓子裡發出的聲音,而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說著話,已經和大龍幾乎麵對麵了,兩人都還拱著手。大龍說:“我等新來乍到,對太華山不夠熟,還請魏老兄多多關照,多多幫忙。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咱們成鄰居了,更需老兄多支持多幫襯哦!”
那老大一仰頭,哈哈笑道:“話不能這麼講啊,既然都是江湖中人,互相幫忙,互相提攜,必須的,沒毛病。”
大龍把手一擺,說道:“請吧,就到我這金龍堂一坐,咱們好好敘一敘,啦一啦。”
說著話,大龍在前,銅鎖和雲娘王闖緊隨身後,花寨的十一個人跟著,金龍軍其他將領在花寨人身後,走進了金龍堂。進門後,大龍將那華山虎讓到了主客位上,大龍在主陪位就座,士兵端上了茶水。那華山虎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慢悠悠的說:“咦,你這茶不是咱華山的呀?太華山的茶好喝呀,那是真正的清茶,是不是?”
大龍心想,你他娘的這是欺我的生啊。明知道我剛來到這裡,故意這樣說,分明就是顯示自己是這裡的主人呀!不過,太華山有茶,我還真不知道。我們怎麼能知道太華山有茶呢?所有來的弟兄們這些將領也好,士兵也好,都不是當地人。但是大龍卻輕輕一笑,又向著華山虎舉了一下茶碗,道:“哦,老兄啊,雖然我等許多不是本地人,但是不見得我們沒有本地人呀,我這二千多號人裡,還有不少是太華山周圍的呢,華州的有,長安的也有,自然知道咱們太華山產茶,並且太華山的茶清氣爽口。不過老兄你可知道,咱大中華最好的茶,那是杭州的龍井啊,我這給你喝的就是龍井。貴客到來我自然要上最好的茶,對不對弟兄們?”
銅鎖等便一起應道:“對!”
這下把那老大給將了一軍,那小白臉便微微有點紅,但很快又變了回來,說道:“哦,謝了!就這一碗茶,足見老弟你用心之深呀,我深為感動。你們來到這裡之後啊,很快我就知道了。在你們的大隊伍沒來之前,我就聽說過,有位姓於的弟兄對吧?在這裡開發呢。可那個時候我聽說你們隻是這麼幾個人,想要在這裡開一個采藥點兒。我本以為你們就是開藥鋪、專門來山裡收藥的,沒想到原來你們也是這麼一支龐大的隊伍啊,這可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的呐,啊?”
大龍便指著於飛虎說:“哎,就是他,先期來這裡開發建設,如今是我金龍軍的總兵。總兵呢,給魏老兄行個禮。”
於飛虎,拱了拱手,不卑不亢行了個禮,說道:“飛虎在這裡向大當家道歉啦。那時候我們不知道,這太華山上還有你這麼一支大隊伍,若知道,我們定當早就該去拜望。”
華山虎哈哈一笑說:“哎,不妨不妨,沒關係的,一回生二回熟嘛,咱們慢慢的就都熟悉了,說不定,啥時候就混到一個鍋裡摸勺子喝糊粥了呢。”
大龍說:“這樣吧,老兄親自前來指教,我等不勝榮幸。我先把我的弟兄們給你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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