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親人相處的時間總是飛快，永瑞看著坐在一旁盯著自己收拾行李的人，“額娘去嘗嘗新出鍋的奶茶，兒子這裡自己收拾就行”。
他年前半月回來，明天就是初五了，後天一早他就該走了，雖然答應了額娘不會摻和進那混亂裡，可哪裡真能獨善其身。
額娘不問世事，可從小對他的教育確是不乏漢人的孔孟之道，家國天下，他自然不能辜負額娘教導。
看著簡單收拾了行裝，一張藏藍色，一角繡有家族徽章暗紋，這張包袱皮就是她兒子的全部行李了。
“額娘想多看看你嘛”，一行大半月，她今年懶得出去，隻能辛苦兒子回來，此刻要離開她就是想多看看他，每每臨行前，心裡總是不舍擔憂的。
仿佛，看到了那年，獨自來到麵前，又獨自離去的人。
晚飯過後，母子兩人靠坐在炕幾前，手邊是醇香的奶茶，麵前棋盤已經落滿大半。
看著有些焦灼的局勢，永瑞莫名就想起如今的戰況，眸色微微暗淡，心裡更加堅定。
窗外雪花稀疏被風卷席著蕩漾落下，屋內暖烘烘的，兩人盤坐在暖炕上，含笑盯著眼前的棋局。
永瑞看著已經陷入困境無處可逃，手中棋子探出又收回遲遲不肯落下。
看著兒子的猶豫，在他棋簍中取出一子落下。
看著永瑞迷茫後的豁然開朗，“事情不要太過直白，會顯得急功近利，迂回，往往會達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永瑞看著眼前偷得一線生機的棋局，呼吸都屏住一瞬，隨後緩緩扯開嘴角，看向坐在對麵麵容沉靜的額娘。
正要開口，大門外忽然傳來聲音，後院的狗似乎也嗅到不熟悉的氣味，瘋狂嗚咽吠叫。
永瑞微微皺眉，扔下棋子看向前院方向，“額娘我去看看”，這裡從不會有人來，更何況是這個時間。
看著永瑞披上大氅出了屋子，廊下晃動的燭光，讓走在廊下的人影晃出幾道扭曲的弧度，隨著走動左右搖晃鋪在地上，看起來扭曲不失可愛，讓人不由得聯想些什麼，露出笑臉。
收回視線將麵前棋子一一撿回棋簍，永瑞小時會特意在入夜後跑到廊下，影子被燭火映照在地上，隨著跳動搖晃長高又變矮。
撿起棋子的手一頓，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斂，那個趴在自己腿上撒嬌的孩子，已經有自己奔赴的事業與決心，真的、長大了。
隨著門被拉開，沉默壓抑伴隨著寒風擁進屋內，正準備回頭詢問，卻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時猛地怔住。
指尖捏住的棋子砸落在棋盤，將那顆破局的棋子碰到一旁，局勢反轉再無回旋餘地。
永瑞看著站在那裡，隔著鏤空花罩，被寒風吹的通紅的臉此刻慘白一片，遮住眉眼的墨鏡結起白霜，身上一路行走的積雪落了又化已經在頭頂、肩上和臂彎堆了厚厚一層。
張了張嘴，永瑞看向站在門口的青叔，猶豫一下隻道，“你身上冷，脫掉外套去暖炕上緩緩吧”，說完看向自家一臉震驚，隨後滿目懷念紅了眼眶的額娘。
“額娘，明天還要祭祖，我與青叔先去休息，您，也彆聊太晚了”，說完看了眼站在原地的人，與青叔推搡著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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