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青年的話，他心頭微微一動。
一種同宗同源的血脈感應雖然極其微弱，如同蛛絲般纖細。
卻真實無誤地存在於冥冥之中。
這感應做不得假。
讓他對眼前這道即將消散的殘魂，多了一份不同於尋常陌路人的責任。
他深邃的眼眸看著青年那幾乎要透明化的身影。
沉聲開口：
“前輩何必言棄？”
“不過是維持存在的古神之力耗儘而已。”
“此等小事，何足掛齒？”
“簡單，我為你灌頂續接便是！”
青年聞言，先是一怔。
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隨即啞然失笑。
“灌頂？古神之力？”
那笑容中充滿了無儘的苦澀與一種看似看透實則絕望的豁達。
“嗬嗬……哈哈……”
“小子，你的這份好意，我心領了。真的。”
他頓了頓。
虛幻的手臂微微抬起，似乎想拍拍顧長歌的肩膀，卻又無力地放下。
“但你可知古神之力為何物？”
“那是舊時代紀元力量的無上偉力！”
“是早已湮滅在時光長河中的古老神祇和我這樣意外隕落在古神碎片中的人才能掌控的無上偉力！”
“與此地時空同源，卻更為精純，更為霸道！”
“堪稱世間最本源、最珍貴的力量之一！”
他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急切：
“你自身尚被困於這該死的時空漩渦，前路未卜，混沌生物環伺！”
“你必然需要倚仗這古神之力破開困局，離開這絕地！”
“此力於你，乃是救命之稻草，安身立命之根本！”
“豈能……豈能浪費在我這早已該死、卻因執念而未死透的殘魂身上？”
青年殘魂的眼神變得無比認真，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收起這份無謂的善心！”
“小子，你我雖同姓，或許在渺茫太古之前真有些許微薄淵源。”
“但說到底，如今也不過是萍水相逢。”
“將這寶貴無比的力量用於自身，活下去，走出去！”
“莫要……莫要為我這已死之人，誤了自身前程，斷了求生之路！”
“那會讓我即便消散，也永世難安！”
在他的認知裡。
顧長歌或許是機緣巧合下，在某處上古遺跡中獲得了極其有限的古神之力。
量必定極少，堪稱用一絲便少一絲的絕世珍寶。
是其掙脫這時空漩渦的唯一希望與底牌。
將自己最後的微不足道的生存希望。
寄托於一個陌生人無私的。
甚至可能損及自身的奉獻上？
他活了不知多少歲月，見識過太多人心鬼蜮。
早已不信世間真有如此“蠢人”。
能在徹底消散前。
聽到一些關於疑似故土“北鬥”、“中天”的零星信息。
感受到一絲同姓之人的氣息。
他已經感到意外的滿足。
不敢再奢求更多。
他早已習慣了絕望。
不再懷抱不切實際的幻想。
“浪費？”
顧長歌眉頭微挑。
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弧度。
“前輩，”
“看來，你對所謂力量的認知，還停留在過於淺薄的層麵。”
“你對我所擁有的力量，一無所知。”
話音未落。
顧長歌雙眸之中，驟然爆發出璀璨至極的暗金神芒！
那光芒像是兩顆濃縮的太古星辰在他眼中誕生！
“嗡——！！！”
一聲低沉古老。
源自萬物誕生之始的神聖頌音。
毫無征兆地自他體內最深處轟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