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站著一位女子,樓不算高,溫泠眼力極好認出那女子是刑部尚書的女兒,她聽段宋明講過,刑部尚書再有兩年也到了致仕養老的年紀。
他打算今年年底趁著官員述職的機會將沈祀調到刑部,跟在刑部尚書身邊乾幾年,有意讓沈祀接班。
街巷鬨哄哄的,溫泠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隻是見那女子先是扭捏的紅著臉,隨後和沈祀兩人說了些什麼,臉上的紅意褪去,看上去倒是不是那麼高興了。
瞧那女子離開,溫泠收回視線,不想和沈祀來了個四目相對。
說起來也挺巧的,當初溫泠也是在這個茶樓這個位置看到了樓下的沈祀,現在這場景倒隻是兩人的位置換了。
就在溫泠打算朝他一笑作為招呼的時候,沈祀率先冷淡的移開了視線。
溫泠嘴角笑意一僵,自顧自有些尷尬的吐吐舌頭走向了街道熱鬨處。
季節轉向深秋,癱軟在書案上溫泠思考著這場夢的終點在哪裡?總不能是在這裡死亡的那一刻?
想不明白,卻是收到了沈祀約見的親筆書信。
約見的地方還是那家茶館那個位置。
溫泠走進茶室時,沈祀已經在了。
他少有的穿了顏色鮮亮一些的衣服,外麵披著的薄薄的擋風披風被放在一邊。
剛剛入座,一杯熱茶便放在的手邊的位置。
“外麵天寒,郡主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如他這個人般,他的聲音總是清淺的,像是敲擊玉器響起的清冽感。
溫泠抿了口茶,捧著茶盞暖手抬眼去看他。
默了片刻,沈祀垂下眼簾開了口。
“郡主,葉敘和不適合你。”
直白的沒有任何鋪墊,溫泠沒有說話,她也開口應和不了沈祀的想法。
“他家中曾為他安排一門親事,後有陛下的賜婚,這才斷了那門親,隻是當初陛下在過問他的意見賜婚之時,他並未推拒,也從未提過家中定下的親事。”
“他如今任職於督察院,本應公正,卻親近宰相門客,左右逢迎,徇私圖利。此等品格不堪與郡主相配。”
似是第一次這麼背後說一個人的壞話,溫泠能看到他紅了的耳朵。
抿了口茶水,溫泠斟酌開口,“若他在官場上有什麼不當行徑,你大可以告訴陛下。”
一句話讓沈祀白了臉色,意思就是不該找她來說。
溫泠絕沒有這個意思,本就不能說出順他心意的話,如此倒顯得說什麼都不合適,不如不說。
茶香嫋嫋,沈祀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人,妄圖詆毀彆人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是他曾經最不屑的事情。
滿屋子的茶香,他卻是隻聞到了苦的味道,苦到了心裡。
走之前,沈祀還是不甘心,抬眼直直的望向溫泠。
想要問自己到底是哪裡不如葉敘和,但終究沒有開口。
畢竟,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的,也許和品貌都沒有關係。
打開窗子散了滿屋子的茶水熱氣,外麵突然刮起風來,伴隨而來的還有大片的雪花。
今年這第一場雪來的挺早,雪花飄飄灑灑的,溫泠瞧著越來越遠的白色身影步子也不是那麼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