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歎了口氣,道:“此人雖是桀驁不馴,但還從未見其有不臣之心,玉有瑕者,方為美玉,而今我大明又是多事之秋,朝中又無能臣猛將,朕打算恕其罪,令其效力恕罪。”
楊嗣昌拱了拱手,“陛下聖明,隻怕其犯如此大罪,若不加懲治,朝廷綱紀則不張,若開了這個口子,武將必敢人人效仿而為之。”
“這也是朕的難處……”崇禎憂愁滿麵。
“愛卿說說吧!建奴現在動向如何,下步該如何做?”崇禎連忙轉移話題,繼續關心到戰事上。
楊嗣昌道:“據從前線傳回的情報來看,建奴先鋒已在德州擊退了孫傳庭部,估計現在已經渡河北上了。”
“建奴動作這麼快嗎?”崇禎驚訝的問道。
“據前線傳來情報來看,確是如此。”楊嗣昌肯定的回答。
崇禎長歎了一口氣,旋即問道:“建奴北歸,擄掠人畜無數,眾卿等縱使不能圍殲建奴,理應也要將朕的子民從建奴魔爪中救出。”
楊嗣昌道:“這是自然,我已督促各勤王之師,積極追擊建奴,解救百姓了。”
“可有勝算否?”
明軍這種拉跨的戰力,楊嗣昌清楚,崇禎自然也清楚,情急之下這些冠冕堂皇的啞謎也不打了,直接一語道破了天機。
楊嗣昌怔了一下,隨後輕輕地擺了擺頭,道:“陛下,儘人事,聽天命。”
“急派人去濟南,命李俊業速速北上,追擊建奴,以救朕的子民於水火之中。”崇禎徹底怒了,在這無人之際,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李俊業,因為李俊業帶給他的奇跡實在是太多了,每當人失望到極點的時候,隻有李俊業,他能給人帶來驚喜。
楊嗣昌忙道:“陛下三思,李俊業部經曆濟南之戰後,自己也是傷亡慘重,現在急需休整,若是現在強行派他北上,這不啻是涸澤而漁,且北上野戰,又和守戰不同,如若強征李軍,被敵包圍,隻怕陛下手中日後再無這支可用之師了。”
“啪!”悲憤之餘,崇禎一掌拍到書案上,然又無可奈何。
楊嗣昌則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一語。
“傳我旨意,送十壇禦酒給李俊業犒軍。”
疾風知勁草。
三天之後,李軍已完成了既定的休整,將要離去,濟南地方官員紛紛都來餞行。
李俊業入座之後,酒席間頓感淒涼,自己當初來時的接風宴,濟南地方官員足足坐了四大桌,而今酒席寥寥,竟然連兩桌都坐不滿了。
這些沒來的官員,大都在守城時殉職於任上。
李俊業拿起酒杯,歎息道,“未料濟南一役,同僚們折隕既然如此之多,想我來時,熱鬨騰騰,而今如此寥寥,物是人非,令人好不惆悵,這第一杯酒應該先敬給為濟南犧牲的官民將士們。”
李俊業舉起三杯,朝四方三拜,杯酒入土,其他官員紛紛離桌,獻祭甘醴,眾人好不淒慘。
入桌之後,李俊業對張秉文道:“府君苟好善後事處理的如何。”
張秉文道:“後事皆已妥當,不日就派人送他家人和他靈柩回故鄉,奏章已經送往京師,相信不日朝廷就會表彰。”
“那就好,稍後我再派人送三百兩白銀給他家人,一點心意,權當是給他們做盤纏。”李俊業接過話來答道。
張秉文道:“這是最好,苟知府清廉為官,並無積蓄,家人正在為回家的盤纏發愁呢?李將軍這三百兩白銀真可謂是及時雨啊!”
李俊業默默地點了點頭。
隨後又問道,“我自離去之後,濟南重建,以及百姓安置還請諸位多多費心了,希望諸位一定要做好這事。”
宋學朱道:“李將軍請放心,濟南重建,百姓安置,諸位同僚皆在儘心儘力,我回京之後,打算向陛下上奏一本,為濟南百姓免除一年賦稅徭役。”
“這是最好。”李俊業滿意的點了點頭。
想起昔日濟南往事,眾人不禁唏噓不已,這餞行酒自然也就匆匆而散。
“李將軍!”
正在李俊業起身離去的時候,突然被拐角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
李俊業回頭,正見玄常子帶著他的妻子,挽著一個竹籃,滿臉熱情的朝他走來。
“知道將軍今天要離去,我和內子就想送送將軍,剛才將軍和諸位官員在吃餞行酒,貧道不便進去,就和內子一直在這裡等將軍。”
李俊業定睛看了一眼玄常子,數日不見,竟發現他變化很大,現在身上服飾熨帖而整潔,原先頭上戴的混元巾也沒戴了,取代的是尋常發髻,腰也比以前挺的更直,再也沒有以前猥瑣之感,反倒祥和得像一鄰老翁。
“將軍給,這都是內子親手做的乾糧,將軍您在路上吃。”
玄常子將手中籃子提起,李俊業當即接了過來,對著玄常子身旁地林秀芳道,“有勞嫂夫人費心了。”
林秀芳道:“將軍是我夫妻倆的恩人,有什麼費心不費心的,將軍大恩我們無法報答,這也隻是聊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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