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靜心裡膈應得慌,不想在這兒坐了,眼睛瞟向旁邊的服務生,那意思是趕緊給個台階下。
可服務生剛得了好處,心裡盤算著這單提成還沒到手,演出一結束人就走了,趕緊使個眼色:忍忍,為了錢!
小靜沒招,隻能在這兒硬挺著,旁邊幾個小姐妹也沒敢動,還在那兒應付著喝酒。
陶傑喝得更上頭了,下麵更是憋的難受,琢磨著光摸不行啊,直接掏包從裡麵拽出一遝錢,得有兩千多,“啪”一下拍桌上:“小妹兒,晚上跟哥走,陪哥近乎近乎,哥真稀罕你!這錢拿著,夠你掙小半個月了!”
那年代陪吃果盤的也就五百到一千,兩千塊確實不少,加上酒的提成,夠她們姐妹幾個換個新bp機了。可小靜一看這錢,臉“唰”就下來了。
“哥,我不是乾這行的,你真誤會了!”
小靜急忙擺手,“我就是來跳舞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人。”
陶傑一聽不樂意了:“咋不是那樣人?不就是差錢嗎?你說個數,哥絕不還價!操你媽的,哥有地,剛賣完苞米,有的是錢!”
小靜趕緊勸:“哥你想玩的話,那邊有專門陪吃果盤的,都是年輕好看的小閨女,你叫幾個都行,她們樂意陪你。”
可人喝多了就這樣,瞅上誰了就非誰不可。
陶傑瞪著眼罵:“什麼彆人?就你了!媽的彆人我不要!咋的?我這錢不行?哥伺候人可溫柔了!”說著又伸手去拽小靜。
小靜急了,“啪”一下打開他的手,那力道沒輕沒重,跟扇了個嘴巴似的。
在這種地方,你跟飯店服務員甩臉子還行,跟陶傑這種混社會的擺譜,他哪受得了?當場就急眼了:“操你媽還敢打我?當婊子還想立牌坊是吧?”說著“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打得那叫一個響,連旁邊服務生都嚇一哆嗦。
“大哥你乾啥呀?”服務生趕緊上前勸。小靜被打得當時就哭了,眼淚劈裡啪啦往下掉。
旁邊小姐妹也急了:“哎呀乾啥呀!彆打我姐!”這幫小姑娘也就十七八、十八九,剛上大一的學生,哪見過這陣仗?就都嚇哭了,一哭就停不下來了。
服務生在旁邊直勸:“大哥彆打了,人家就是跳舞的小孩……”
陶傑紅著眼罵:“老子今天就玩她了!操你媽騷逼,兩千塊錢不夠是吧?不玩你了!給你兩千塊錢,打你兩嘴巴子,一個嘴巴一千,還不值嗎?”
他說的倒“敞亮”,可小靜根本沒接那錢,人家也是有尊嚴的。
她捂著臉站起來就往後台跑,周圍吃飯喝酒的都瞅過來了,議論紛紛:“這咋回事啊?怎麼打跳舞的小姑娘呢?”
陶傑還沒覺得自己有錯,在那兒罵罵咧咧:“操你媽的小逼崽子,跟我裝啥逼!真以為老子歲數大了就好欺負?現在的小夥子玩這個都不花錢,就我實誠是吧?”
他這話倒沒說錯,那時候確實有小夥子靠嘴甜哄小姑娘,不用花錢就能處上。
但他那副德性,長的齜牙咧嘴磕磣的要命,跟人小姑娘耍流氓還動手打人,誰能看上他呀?
小靜跑到後台哭得稀裡嘩啦,服務生在旁邊不敢多問,隻能看著她哭。
陶傑還在那兒吹牛逼,壓根沒意識到,他這兩嘴巴子,算是惹上大麻煩了——他哪知道,這西部酒城背後,可有趙三的人盯著呢。
這時候誰都能瞅出來,陶傑這逼就是仗著有倆錢裝社會,真要論混道上的規矩,他還差遠了。
小靜一口氣跑沒影了,不少人都瞅著她往後台鑽了。
後台有間保安室,要說小靜也算這西部酒城的熟臉,她跟這邊簽了短期演出合同,白天在藝術學院上課,晚上就來這兒跳舞,半宿掙個三百五百的,在當時也算挺能掙錢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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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代長得漂亮的姑娘在夜場走穴,難免被人盯上。
小靜早就被這兒看場的“虎哥”拿下了——虎哥大名叫孫連軍,都叫他叫虎青子,人年輕,長得挺精神,算是這酒城的保安隊長,手底下管著幾個看場的老弟。
這會兒虎哥正跟幾個兄弟在保安室打撲克呢,叼著煙喊:“出牌啊!磨磨蹭蹭的!”
突然門“哐當”被推開,小靜哭著跑進來,虎哥抬頭一瞅:“哎?靜靜咋了?”
這一看不要緊,小靜那倆白淨臉蛋子腫得老高,紅通通的手掌印子清清楚楚,原本的蘋果臉硬生生成了“發麵饅頭”。
虎哥噌地站起來,火一下就上來了:“操!誰乾的?他媽敢動我女人?”
小靜撲到他懷裡哭:“虎哥,剛才有桌客人讓我陪酒,我尋思一杯掙二十,就跟姐妹兒過去了。後來他讓我跟他走,還給我錢,我說我不是乾那個的,他就打我……我不要他的錢,我也是有尊嚴的啊!”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是自己的女人被欺負,虎哥當時就怒發衝冠,眼裡冒火:“操你媽的!敢動我孫連軍的女人?走!找他去!”
旁邊幾個老弟一聽,伸手就想去抄家夥,虎哥擺擺手:“不用拿家夥,老子今天自己解決!”
他心裡清楚,老板辛誌敏把場子交給他,不是讓他在這兒隨便惹事的,真把事兒鬨大了場子得黃。
但這事不一樣——自己的女人讓人打了,再不撐腰,以後還怎麼在這兒立足?
虎哥帶著倆老弟氣勢洶洶往大廳走,陶傑那桌還在那兒吹牛逼呢。“等會兒咱去桃園路!一百塊錢一位,保準給咱腳丫子舔乾淨!”
他們說的桃園路,就是當時長春有名的“粉燈區”,路邊小發廊亮著粉燈,專做便宜生意。
正吹得高興呢,虎哥帶著人就站到桌旁了。
虎哥長得壯實,脖子上還有塊紋身,往那兒一站自帶氣場。
陶傑抬頭瞅了一眼,他是鐵北一礦街出來的,跟八裡鋪那幫混子熟,桃園路更是常去,骨子裡就帶著股橫勁,壓根沒把看場的放眼裡:“咋的?老弟有事?”
他一瞅虎哥身後跟著哭唧唧的小靜,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虎哥叼著煙,眯著眼問:“剛才我這跳舞的演員,是不是你給了倆大耳瓜子?”
九幾年的夜場看場的可牛逼了,不少都是梁旭東手下的兄弟,真敢動刀動槍。
但兩千年之後嚴打一輪接一輪,看場的慢慢變成正規保安,行為都規範了,沒有了當年的凶勁兒,也就沒人再把他們當回事。
可虎哥這時候是真急了,哪管那些規矩不規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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