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逢春默了一瞬:“......我知道了。”
“簡公子剛入朝為官,要用到銀錢的地方有很多,以後這些東西,不要再送來了。”
簡逢春看著他此前送的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全都被裝進了一個木盒子裡,放在他麵前。
也對,這些都太過廉價。
簡逢春抬起頭:“收下吧,你若不喜歡,丟掉便是。”
付懷楹眉頭皺起。
“我現如今雖隻是官階從五品,但我會一步步往上走。”簡逢春道:“楹兒,我知道你現在在做的事。可若沒有庇護,女戶又從商,是很難在京城立足的。”
“我知你現在想把長公主當做靠山,可你有沒有想過,長公主過度乾預朝政,總有一天這座大山會倒塌。”
“長公主是有從龍之功不假,可君王臥榻豈容他人鼾睡?”
付懷楹聽著簡逢春告訴她近來朝堂上發生的事,一邊為簡逢春斟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麵前。
簡逢春道:“聖心難測,看似縱容實則試探。倘若有一天長公主越了雷池,失了盛寵,便是大山傾倒之日。”
付懷楹呷了一口茶,風輕雲淡道:“你當長公主為何能得聖心?”
“當今聖上資質平庸,唯一的優點就是還算聽話。”
趙徽助皇帝登上皇位,替他出謀劃策費心費力。
皇帝若是聰明,就會知道趙徽看似行事囂張,實則她最是忠心。
皇帝的確聽話,也非常信任長公主。
隻是當皇帝,最怕的就是太過“聽話”。
皇帝隻有一雙耳朵,可朝堂上卻有百八十張嘴。
“倘若你口中的這一日來臨,也許傾倒的並非長公主這座大山。”
簡逢春瞪大了眼睛,看向付懷楹。
“......你這番言論若被有心人聽見,可是要掉腦袋的。”
付懷楹輕笑一聲,又往簡逢春麵前的茶杯倒入新茶。
“玩笑話罷了,簡公子彆放在心上。”
簡逢春垂眸看著碗中茶葉在清透黃綠的茶水中浮浮沉沉,白煙很快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有點看不清眼前女人鮮妍的麵容。
眼前之人,一點也不像他當初認識的那個付懷楹。
從前的付懷楹,更不會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
付懷楹卻直勾勾看著簡逢春,嘴角含笑道:“簡公子多次對我剖心掏肺,我自是相信你你的情誼。”
“隻是我很好奇,要是我真打算這麼做,簡公子是選擇忠君,還是選擇助我?”
簡逢春對上付懷楹的視線。
她淡淡笑著,毫不避諱直勾勾看著他,和以往樹下露出羞澀微笑目光閃躲的女孩截然不同。
五年的時間真的能改變這麼多嗎?
隻是簡逢春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紅袖便從前院走了過來。
“娘子,長公主派人送來了一筐嶺南荔枝。”
“那正好,給簡公子分一點吧。”
簡逢春回絕了她的好意:“君子不奪人所好,你從前夏季最愛吃荔枝了。”
付懷楹笑笑:“荔枝年年有,可從前聖人賞給父親的荔枝分到我這也就四五顆,每次我都舍不得吃。現下長公主一送就是一筐,我也吃不了這麼多了。”
簡逢春低頭一笑:“從前你分得的四顆荔枝,還要留著分我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