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護法悉冬也走到近前,站在詩殃下方影子裡,與他的鬼修身份極為相符,行為鬼魅,悄無聲息。
沾滿魔氣的竹笛在曉秋指尖翻飛,月光照映下那雙手骨骼崎嶇,沒有半點肌肉,仿佛隻是骨骼外裹著層皮。
這竹笛便是曉秋的法器,名曰斷腸笛。
這便是他稱號的由來,獨灼斷腸。
四位魔族護法的稱號都與自己的法器有關,包括詩殃的“無念”也是法器名。
嗚嗚笛聲在空曠如死寂一般的鬼蜮吹響,似嗚咽,又似傾訴。
“噗!”
“啪!”
順著笛聲,一隻隻已然腐朽成枯骨的屍首破土而出,張牙舞爪地衝著詩殃所在的方向而去。
曉秋要給詩殃看的好東西,不出意外的,便是一具具陰兵。
屍骨的衣衫已經破敗不堪,皮肉或已經腐壞,或掛著殘缺的爛肉蹣跚而至。這一幕的畫麵像極了喪屍圍城。
一個兩個都是衝著詩殃的方向而來,體驗感十足,詩殃已經汗毛直立了。
隨著笛聲變奏,腐屍開始原地互相廝殺。麵對同樣剛從土裡挖出來的同伴可一點也不手軟,重拳一揮!
受不住的即刻腦袋紛飛!
詩殃看著這一幕暗自咋舌,人類看人與人相鬥,人與獸相鬥會鼓掌叫好。不知看屍與屍互毆是什麼感想?
如果他開個地下獵奇賭場,說不定生意還會很火爆。
畢竟那頭骨即使飛離了身軀,聞著笛聲,依舊張開獠牙撕咬著附近的腐屍。
斷腸笛再次變奏,這回他們停止了無差彆攻擊,由東西兩方地勢區分,化身兩隻隊伍,條理有序地衝著對麵而去。
詩殃見那身體和頭顱部署不同隊伍的那些分屍,完全不顧廝打的是自己的身體,依舊不念及自身,總之就是乾。
幾番變陣演示下來,斷腸笛終於肯命令他們回到土裡,刨土聲在夜色無光處響起,與破土時帶給人的恐懼不遑多讓。
曉秋停了笛聲介紹道:“尊上,這些陰兵收集已有三年之久,我翻遍了整個神州大陸才尋得這些戾氣大,生前又孔武有力的將士屍首。”
“著實難煉啊,一個個都極其不聽話。嘻嘻嘻,可惜斷腸笛聲不止能讓活人聽了猶如斷腸般難忍,連死後屍骨也逃不過。這才肯聽話些。”
曉秋睇了悉冬一眼,又道:“悉冬與我一同尋的,他也收了許多孤魂呢,他倒是不挑,什麼鬼都要。”
悉冬沒有回話,整個人陰惻惻的,連呼吸都極其淺淡,仿佛隻是地上陰影。與詩殃的影子交疊,隱秘在一處。
詩殃餘光在下方逡巡了會兒才找到隱身的悉冬,開口依舊冷冰冰的,沉聲道:“繼續煉。”
說完衣袍一揮便化作煙塵消失於月下,半點塵埃都不曾落下。
“嘻嘻嘻嘻嘻……”曉秋的笑聲也極其陰森,回蕩在死域中,與那些“喪屍”低吼混在一起,充斥著絕望的氣息。
詩殃尚未回到自己在魔族的寢宮,行至半途便被係統提醒,有人跟著。
詩殃迅速停下腳步落了地,等了一會兒都不見那人蹤影,直接開口:“何事。”
語調平淡不似問話,甚至帶著點上位者的威壓。
悉冬終於從一片黑暗中顯形,飄至詩殃跟前。大概一米九的修長身影左右搖擺不定,再往下看,漂浮的鬥篷下並沒有雙腿。
鬼修,不知道是人修了鬼道,還是鬼修了人道。
他想要靠近,又有些膽怯對方的實力,於是隻在三米外徘徊,停在詩殃左邊聲音沙啞的好像被萬鬼纏繞:“悉冬在尊上的影子裡,嗅到了正派修士的味道。”
又飛到詩殃右邊,好奇道:“悉冬認為尊上今天有點不一樣。”
詩殃默不作聲等著對方下文。
悉冬聲音再次從左邊悠悠傳來,好像耳邊低語:“悉冬不知尊上近日在何處?”
詩殃:“本座行事,需要與你報備?”
“悉冬不敢。”
詩殃長袍下擺晃動,強勢的威壓讓現場一片死寂,連風都靜止當場:“煉好你的鬼。”
誰也不敢在月色下觸怒血魔,因為詩殃是他們難能一見的月係天靈根。再加上血魔的身份,光是念在嘴裡就好似喉中卡著一輪血月。
詩殃再離開時,悉冬沒有再跟上。
大搖大擺回到自己的寶殿內,魔尊喜靜,閒人避讓,這是常規。隻不過這回她們雖然嗅到壓力來臨了,卻沒有完全退避三舍,反而默在附近,似乎都在期待著他能下什麼指令。
詩殃沒有理會那些小騷動,回到寢殿拿了東西便走。
他可不準備離開太久,魔域所在西岐與東璃相差甚遠,若是本世界設定,沒有任何法術可以讓他能在一夜之間從東璃那頭,抵達西岐這頭。
即使[縮地千裡]也不夠。
詩殃也是依靠係統的便利才做到“一個跟鬥十萬八千裡”的假象。饒是如此,回到玄嵐宗時天光也將破曉。
詩殃邊跑邊將那鬥篷收回係統儲物格內,長發還來不及束起,係統定位裡的蒼亦初已經飛快往這邊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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