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華哥,咱們還得走多久?”
步華快步跟上來,和方衛華並肩而行,腳下的石子被踩得咯吱作響。
“還有三百米,過了前麵那道彎就到。”方衛華對峽穀的地形熟得不能再熟,隨口答道。
突然,他腳步一頓,猛地轉過身,目光像淬了冰似的盯著身後的蘇暫,聲音陰惻惻的:“蘇暫,登天階那兒根本沒人,你在耍我們?”
蘇暫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卻還是梗著脖子道:“怎麼可能!我們老板剛才還跟我說,人都在登天階,你朋友也在那兒等著呢!”
他說著快步走到方衛華身側,手指向不遠處的小觀景台,“你看,就那個位置……”
可眼前的觀景台黑漆漆一片,彆說人影,連半點燈光都沒有,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不對啊……”
蘇暫皺緊眉頭,喃喃自語,“剛才我明明還看到那邊有燈光閃了一下,難道是手電沒電了?”可這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那麼多人帶著手電,怎麼可能同時沒電?
“該不會是你暗中報信,讓你的人在那兒設了埋伏吧?”方衛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悄悄按在了腰間的工具上。步華也察覺到氣氛不對,不動聲色地挪到馬羯等人身邊,幾人背靠背站著,警惕地盯著蘇暫帶來的人。
蘇暫的小弟們也不是傻子,見對方這架勢,紛紛手摸向腰間的棍棒,眼神凶狠地瞪回來,空氣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仿佛下一秒就要動手。
蘇暫看著這劍拔弩張的場麵,心裡急得冒火,忙從口袋裡掏出衛星電話,當著方衛華的麵按下號碼,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可屏幕上卻跳出一片雜亂的雪花,滋滋的電流聲刺耳得很,連半點信號都沒有。
“你看!這下你總該信了吧!”蘇暫舉著沒信號的電話,聲音都帶著急腔,“我現在連老板都聯係不上,怎麼可能讓人埋伏你?”
“那你如何解釋,登天階那邊的狀況?”
方衛華的聲音在夜風中帶著一絲冷硬,手電光掃過蘇暫那群人狼狽的模樣——每個人都弓著腰大口喘氣,額角的汗水混著泥灰往下淌,褲腳還沾著灌木叢的碎葉,顯然是一路急趕才到這裡。
蘇暫心裡咯噔一下,他瞥了眼身旁紋絲不動的方衛華,對方連呼吸都沒亂幾分,手電光柱穩得像釘在地上,這實力差距讓他壓根不敢起衝突的念頭。
他強壓下心頭的不安,擠出個緩和的笑:“這樣吧,我先派兩個兄弟去前麵探探路,咱們在這兒歇口氣等消息,你看怎麼樣?”
“不必這麼麻煩。”
方衛華的聲音沒半點波瀾,他抬眼望向不遠處隱在夜色裡的登天階輪廓,那裡的石階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
“我們一起去。”
沒人知道,他腦海中剛傳來張瑜的消息:臨江軍事基地的無人機群已經突破峽穀入口,正朝著登天階方向探查。
他們必須在無人機完成掃描前抵達目標點,借助希望之光號飛船的信號屏蔽場隱匿蹤跡,否則所有人都得暴露在軍方視野裡。
蘇暫看著方衛華那雙藏在陰影裡的眼睛,心裡莫名發慌,像有團陰雲越壓越低。
但登天階確實近在眼前,再走百十米就能看清上麵的情況,他咬了咬牙:“行,那就一起去看看。”
一行人踏著碎石路繼續前行,夜蟲的鳴叫聲裡混著沉重的腳步聲,隻有方衛華的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
而此時的登天階頂端,張瑜剛從蝴蝶崖的道路走出,晚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抬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這才轉身看向身後。
“張瑜,真沒想到你這看著弱不禁風的樣子,走山路比誰都快。”
劉千山扶著膝蓋直喘氣,喉結上下滾動著,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進衣領,“我這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張瑜側身避開他不穩的手電光,指尖輕輕拂去衣角的草屑,語氣平淡:“隻是平時習慣早起爬山鍛煉罷了。”
他的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登天階下方的密林,那裡的黑暗像化不開的墨。
“奇怪,怎麼前麵沒人?”
劉千山直起身,舉著手電來回照了照,石階上空蕩蕩的,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衛星電話早就沒信號了,蘇暫他們按理說該按原計劃到登天階彙合,難不成是迷路了?”
他話音剛落,張瑜突然抬手指向石階下方:“你看那邊。”
手電光刺破黑暗,隻見密林深處有幾點微弱的光亮在晃動,還伴隨著隱約的人聲。
“是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