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漸歇,黑霧裡的人影微微前傾,語氣裡的玩味幾乎要溢出來:“我為什麼要幫他們?”
“還為什麼?”
方衛華往前邁了半步,手指直指黑影,
“你不是跟火熔、黑鞏一夥的嗎?現在他們在那邊拚命,你倒好,自己躲在這看戲,要是他們知道,說不定會聯手先把你滅了。”
每句話都像帶著刺,句句往黑影的痛處戳。
“我可沒說過,我們是一夥的。”
黑影的聲音冷了幾分,轉而看向張瑜,語氣裡的嘲諷毫不掩飾,
“張瑜,你的這個好朋友,腦子似乎不大靈光呀——難怪先前會中病毒,被困在自我意識裡脫不了身。”
方衛華頓時漲紅了臉,攥著拳頭就要反駁,耳後卻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電流感——是張瑜通過芯片製止了他。他悻悻地收回手,卻還是瞪著黑影,腮幫子鼓得老高。
張瑜這才緩緩開口,目光依舊鎖著黑影:“再不去,可來不及了。”
聲音裡沒帶半分情緒,卻像冰錐般戳破了黑影的偽裝——他分明知道火熔和黑鞏撐不了多久,方才的拖延,不過是在賭時間。
黑影卻毫不在意,甚至抬手撥了下不存在的灰塵,黑霧在他指尖纏繞著,像活過來的蛇:“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頓了頓,語氣隨意得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至於其他的,跟我無關。”
沒人知道,他方才拖延張瑜的每一秒,都在通過隱秘的信號傳遞給火熔——哪怕隻是讓張瑜晚出手一秒,對火熔他們而言,都是機會。
而現在,任務達成,他自然沒必要再管火熔和黑鞏的死活。
黑霧緩緩湧動,似乎有要消散的跡象,隻留下張瑜和方衛華站在原地,望著神廟遺址的方向,神色各異。
幽深的神廟遺址內部,泛著青幽微光的古老石壁上,鐫刻的未知符文正隨著彩希與伏荒的腳步微微震顫。
他們的腳步碾過地麵堆積的千年塵埃,將沉寂已久的空間攪動出細碎的聲響,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神廟最深處的陰影裡,張瑜的聲音才通過植入芯片,清晰地傳到方衛華耳中:“彩希和伏荒已到達神廟內部,方衛華,準備動手。”
芯片那頭的方衛華,指節因為用力搓動而泛出微紅,掌心甚至沁出了薄汗——從黑霧出現之時,他攥在腰間能量裝置上的手就沒鬆過。
聽到張瑜的指令,他幾乎是立刻挺直了脊背,芯片裡的回應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尾音都微微發顫:“我早都等不及了。”
就在兩人對話的間隙,那團始終裹挾著人影的黑霧,像是被抽走了核心支柱般開始層層剝離。
原本濃得化不開的墨色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透明,連帶著人影的輪廓都開始扭曲、虛化,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消散在空氣裡。
“張瑜,我們還會再見麵的。”黑霧中人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譎,像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
張瑜站在原地,指尖輕輕摩挲著身前懸浮的小球,語氣不緊不慢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他的眼神平靜無波,沒有絲毫情緒泄露,任憑黑霧中的人影如何窺探,都無法捕捉到他心底半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