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地無根
吳少走到靜室前，卻發現“老四”等人扒著門縫向裡觀瞧，瞧見吳少回來，轟地一聲散了，站在不遠處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吳少心中好笑，也不理會他們，徑自進了房子。
“病人”正坐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見吳少進來，微笑著點點頭，吳少坐下，笑著道：“看來你已經將功法運行了幾個周天了，現在感覺如何，莊先生？”
“病人”道：“多虧小哥施展妙手，我現在雖然覺得真力並未恢複，運轉卻已無礙，小哥真乃神乎其技。”頓了頓，他又道：“小哥看來聽說過采玉會，知道一些莊某的事，大恩不言謝，如果小哥有什麼要求，可儘管提。隻要莊某能夠辦到，自是不遺餘力。”
“莊先生不必如此，我能幫到先生，也算略報當年你老人家的教導之恩。”
聞聽此言，莊先生一下子愣住了，他仔細瞅瞅吳少，詫異道：“小哥如何知道我姓莊?聽你所言，似乎你我認識，可我如何不記得了？”
吳少早料到這位莊先生有此問，不禁提示道：“先生，你是否還記得十年前你在七裡潭書院授業的事麼？我是你的其中一個學生。”
這姓莊的病人，便是當年吳少在薑氏書院中的那位莊子魚先生，當年，二叔吳西嶺就是讓吳少帶信給這位莊先生，才到了薑園。事隔多年，吳少容貌大變，莊先生可能早已不記得吳少了，不過方才軟轎簾子略露一條縫隙，他便將裡麵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吳少是何等眼力？雖過了十年，但莊先生模樣並未大變，所以一眼便認出了他。見昔日的老師正受病毒折磨，吳少便決定要幫他一下，聽到陳瑞說明莊先生的病因，吳少更覺得他能幫到這位莊老師。
小嬌所給的香片應該對這種屍毒之類毒素有效果，退一步說，假如香片不管用，他還可以以真氣來化解莊先生體內之毒，吳少雖然不認為自己是“大能之士”，但他對自己那特殊的白色真氣還是有些信心，那東西可是一些邪毒邪氣的克星。就這樣，吳少才主動提出為莊先生治病，不但使用了香片，還動用了他的白色真力，雙管齊下，所以現在的莊先生不敢說完全痊愈，卻也好了十之五六。
“書院？”莊子魚回憶道，“不錯，我十一年前確實為了一個朋友的事，去七裡河的薑園做過幾天的教書先生，難道你是其中的一個學員？”
“看來先生還記得往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今天能為先生效勞，實在榮幸之至。”吳少躬身道。
莊先生擺擺手：“說起來讓人汗顏，我那時是為了一個朋友的事，冒充我的兄長之名去當了幾天先生，實在不敢稱作你的老師。”隨即莊先生歎道：“想不到沒落的薑園出了你這樣的大能之士，你姓字名誰？”
“賤名不足掛齒，你我師生在此相見也算有緣。不過你的病根未除，需要你以後勤加修煉，恐怕要多費比尋常時更多一倍的功夫才不致功力大減。”
莊先生點頭答應，他是何聰明的人，一見吳少叉開話題，便知對方不願透露姓名，便道：“小哥於我有活命之恩，我欲結交，隻恐冒昧，我看小哥也非常人，不知為何從東土來至西域？莊某並無他意，隻是想看看莊某能否助小哥一臂之力，也算報答小哥救助之恩。”
吳少早就料到莊先生會盤問他，他本想說出吳二叔的名字，但轉念一想，吳二叔當年在采玉會，也不過是權作棲身之處，恐怕與這莊先生也就算泛泛之交，不提也罷。此次他追地幽老鬼，事關機密，也不打算向他人透露，隻得撒謊道：“不瞞莊先生。我聽到不少傳說，有不少說的神乎其神，此次西來，是想探訪一下五陽城之謎。”
“黃金城？”莊先生表情有些信了，畢竟“五陽黃金城”無論對於誰來說，都難以抵禦的誘惑，一個少年劍客不遠千裡尋訪黃金城，這個理由很可信。
“小哥，不是我對你有什麼不敬，若你想去黃金城，還是儘早打消了這個念頭，一來黃金城所在至今還是個謎，有多少能人誌士窮其一生也沒找到此城的入口，二來黃金城的後裔人數不少，且能人輩出，這些人對那些欲進入黃金城的人深惡痛絕，見到有這方麵企圖的人，便會痛下殺手。因此，我勸小哥還是不要想著黃金城了。閣下若是缺錢，莊某倒可以想想辦法。”
吳少笑了，他告訴莊先生，他隻是聽到五陽城傳說頗有些好奇，想去實地觀看一番，若是黃金城危險，那自然不會輕易進去。他請莊先生找一名熟悉地理的向導，另外他也向莊先生提出借幾百兩銀子用，因為他帶的盤纏不多了。
對於這些要求，莊先生滿口答應，銀子立即就讓人送了進來，向導的事他答應回去就找最熟悉地理的人來供吳少使用。
吳少向莊先生提的這兩個要求，其實正是他眼下急需要的，西域地方廣大，沒有一個熟悉地理的人是不行的，采玉會長期盤居在西部，肯定對地理熟悉無比，帶一個向導可以防止多跑路，另外，他與魯小柱、萬千柏沒有多少銀子，向莊先生借些銀子也正好讓他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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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陳大夫、吳少千恩萬謝之後，莊先生坐上軟轎走了，吳少這才回頭與陳瑞說話。
兩人走進榆山深處一所房子，裡麵擺滿了壇壇罐罐，散發著好聞的藥香，陳瑞立即道：“此處彆人禁止進入，現在把你的印記給我看看。”
原來，吳少從二叔吳西嶺當年的敘述中知道，陳氏父子出身五陽城，極少給他人治病，但天陽族人隻要到了，他父子是絕不拒絕的。剛到榆山，吳少讓仆人通報說是族人到了，陳瑞這才同意讓他們進門並親自出來迎接，儘管吳少將神山香片這樣貴重之物贈予安，陳瑞對他大有好感，但陳瑞安仍要驗明吳少身份。
吳少將後背衣服一掀，將背心那鮮紅的掌印向陳瑞略一展示，陳瑞臉色一變：“等等，讓我再看一下。”
陳瑞湊過去仔細觀瞧吳少背心的掌印，甚至用手輕輕摸了一下那片印記，良久方道：“把衣服穿好吧。”
吳少問道：“可有什麼不妥？”
陳瑞：“印記不假，但猛然一看，竟如同畫上去的一般，我跟隨父親也見過不少人的印記，但如同這般清晰明顯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瞞你說，我這印記小時候並沒有，後來十幾歲到了一處地方，發生了一場大的變故，這才出現了印記。”
“你是天陽族哪一支？”
“聽我二叔說是‘逐雷’吳氏。”
“這一支的人很少了啊，你二叔是不是當年到過小榆山？”
“不錯，當年就是小榆山為他緩解了魔羅印之毒，不然，我怎能找得到這裡？”
陳瑞略一沉思，開口道：“哦，我想起來了，原來你是那位吳先生的後輩，你那位修習了假魔羅印的二叔還好吧？”
“他被人擒住後關在了太清宮。”隨即吳少便將二叔被太清宮拿去的事說了一遍，但並未提及自己曾混入太清宮一事。
陳瑞歎息一聲道：“看來就算跑到天涯，五陽家族還是不免被人追殺。魔印啊，魔印，其中究竟有何玄機？”
“二叔窮其一生都在追尋魔印秘密，可惜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吳少也覺得有些無奈。
“何止是他？五陽家族的人誰又不想弄個明白？家父也是耗儘一生在這件事上，可惜也沒有什麼結果。”
“怎麼不見陸老先生？”
二叔吳西嶺曾說過，為了隱姓埋名，陳氏父子改名姓陸，吳少此時隻好稱陳瑞的父親為陸老先生。
“家父已於兩年之前過世了。他窮其一生探尋魔印之謎，可最終還是一無所得。”陳瑞又道，“不過他去世之前說的那番話，我至今還是不太明白是何所指。”
原來，陳瑞的父親陳安在吳二叔離去之後，忽然對魔羅印功法產生了興趣，後來便修煉起了這門功法。陳瑞道：“家父根據你二叔吳先生留下的魔羅印功法秘籍修煉魔羅印功法，也不清楚他修煉到了什麼程度，隻是到了生命中最後那幾天，他徹夜不眠而且不吃不喝，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更是整宿坐在榆山山巔，仰望天空一動不動，第二天我去看他，他看到我，忽然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天地無根，嗬嗬嗬……，隨後便倒在地上去世了。“
“天地無根？那是什麼意思？“吳少不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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