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風、方大人在哪兒？”
“這樣啊……”長安又笑了，“姐姐會知道的。”
慕蓁熹越來越覺得怪異，當初的小孩怎麼會變成敵人？
她看了看院子，決心與長安攤牌，“謝謝你把我從北翊的大軍中帶出來，我得回去了。”
“回哪兒？”
“你知道的，我是肅明的皇後，是肅明的監軍。”
“你是我的俘虜。”
慕蓁熹呆呆地看著長安，長安驀然一笑，剛剛的淩厲和陰森頓時消失不見。
他站起身，往慕蓁熹身邊靠近，“我什麼都沒有了，喜兒姐姐真的要留我一個人嗎？”
那一簇大火，從現實中燒到了慕蓁熹的心頭。
長安當年歇斯底裡的呐喊猶在耳畔，“不可以，放過婆婆，不要傷害我的婆婆啊……滾開，滾開啊……”
而風雲止的低語同樣環繞著慕蓁熹：
“我要你當著這孩子的麵，親手將火把丟到這婆子身上。”
“我要你沾上汙濁，成為這孩子午夜夢回永遠揮散不去的夢魘……你想留他一命，豈不知，反倒是逼他活在這烈獄人間。”
“慕蓁熹，是你毀了這個叫長安的孩子。”
過往的傷痛跨越時空，如回旋的箭射中心房，慕蓁熹趔趄著，還好長安扶住了她。
長安低落地問，“這些年，我過的好累好累，喜兒姐姐，我為什麼會這麼苦呢？”
“長安……”慕蓁熹怎麼也說不出那幾個字，“你、你怨我……”
“姐姐陪著我，好不好？”
長安不由分說地扶了慕蓁熹往屋內去，“熱水馬上燒好了，你先歇著。”
院門被敲響，長安不緊不慢地過去，不一會兒他就進了屋，給慕蓁熹帶了吃食。
慕蓁熹意識到，這裡還有其他人在暗中守著。
隻是不知這人是長安的，還是北翊大帥的。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留在這兒啊，還有鮑無涯的安危……
這長安看似好說話，但隻要問到關鍵的事情，他總是不著痕跡地岔開了。
一旦他流露出脆弱的神情，慕蓁熹就不敢再問。
她欠他的。
就連她也在想，若是當年安排得更加緊密些，若是沒有林長白的牽連，汪家的案子是不是就能平反了？王婆也不會為了保住證據而一頭撞死，那把火……那把火也不會一直燃燒著了。
長安搬了椅子，在門口曬太陽睡著。
慕蓁熹心中有事，即便昨晚一夜未睡，頭痛得厲害，她還是不敢閉眼。
她看著霸占在門口的長安，根本就出不去。
“姐姐睡不著嗎？”長安閉著眼睛問。
慕蓁熹索性坦白了，“長安，我不能留在這兒。除卻過往的糾纏，我們是敵人，注定要在戰場上殊死搏鬥。”
“所以我留下了姐姐啊，你是我的俘虜不就不用上戰場了？”
“我做不到，我必須回去。”
長安坐起了身子，還揉了揉惺忪睡眼，像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當初方大人帶走我的時候，要是能聽到姐姐的這句‘必須’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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