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照了進來,慕蓁熹來不及反應自己是身在何方,那貼在臉頰上的冰涼匕首散發著絲絲威脅。
她渾身動彈不得,“你想做什麼?”
寒涼匕首從她的唇瓣劃過,貼上了不斷滑動的喉嚨處。
慕蓁熹心中一片悲涼。
行兵打仗這麼久,她的雙手也早就沾滿了鮮血,午夜夢回,那一張張廝殺血腥的畫麵怎麼也甩不開。
許是沾的人命多了,慕蓁熹總覺得眼睛一閉就是一條命。
她不怕死。
她怕的是不明不白地死去。
佘紅衣收回了匕首,大手猛然鉗製住她纖細的脖頸,聲音邪魅森冷,“你說呢,皇後娘娘?”
血管中流動的汩汩血液,從緊掐著的指腹傳遞到佘紅衣身上,那猛烈的一下下跳動,是慕蓁熹鮮活的生命。
慕蓁熹的眼眶中積聚起殷紅,她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大軍馬上就要往北翊國的朝進攻,正是要萬眾一心、問鼎天下之際,沒道理在這個節骨眼上,佘紅衣要殺了她。
除非……
心中的恐懼逐漸加深,慕蓁熹試探地問出最壞的一種情況,“你是北翊的人?”
佘紅衣為這荒謬的猜測笑出聲來。
狠狠卡著喉嚨的大掌隨著笑聲放緩了些許,卻在慕蓁熹稍微能舒暢些的時候,那手指帶著些許輕佻和惡劣的意味,繞著裸露在外的肌膚打轉。
慕蓁熹心中敲起警鐘,卻是萬分不敢把話題往這方麵引一點。
她裝作沒有意識到佘紅衣的惡意,“蛇山族人有我朝皇族血脈,世世代代守護著蛇山,佘大人更沒必要背叛肅明、投靠了北翊去。”
他的手指往更下麵的地方去,慕蓁熹的氣息有些許的慌亂,她強忍受著道,“既不是為公,那佘大人擄了我來,是為私怨了。”
佘紅衣的手停在了衣領處,眼中充滿了嗜殺和狂邪。
一如慕蓁熹第一次見到佘紅衣的那晚,充滿了危險性。
“沒錯,皇後娘娘向來冰雪聰明,讓人招架不住……”佘紅衣說著還要往下伏身。
陌生男子的氣息充滿壓迫性地逼來,慕蓁熹再也不能冷靜,“你敢!佘紅衣你敢造次,彆忘了本宮是皇後!”
“皇後”二字將佘紅衣的動作釘住了。
正像慕蓁熹分析的,蛇山一族幾百年來守著蛇山,從未踏出大山一步,對於皇朝,他們是守護、是威脅,亦敵亦友。
對於每一任皇上,蛇山一族的人必須敬著,相對的,皇後也是不可褻瀆的。
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深深印刻在每一個蛇山族人的心中,這些都是從小到大被族長輩們耳提麵命的規矩。
直到幾年前,衡陽子和吳正珩闖入了蛇山,打開了蛇山大門,讓蛇山族人下了山、入朝參政……
一切都變了,蛇山的人開始變化著,但對於骨子裡的教誨還是不太敢冒犯。
佘紅衣隱忍著,克製不住地勾起唇角,像是要反抗蛇山祖祖輩輩的規矩,要向壓在身上的桎梏說不,他刷地一下扯爛了慕蓁熹的衣領。
他陰狠地道,“少拿你那狗屁的皇後權威來壓我!阿貓阿狗都能當人上人了,你和吳正珩就該被萬蛇穿腸……”
布料破碎,撕拉的聲音讓慕蓁熹意識到不該硬碰硬。
她想要起身,想要往後躲,可是雙手雙腿被綁著,她連抬起脖子都不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