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喬楚生是將車子開到了陸家門口。
喬楚生又叮囑了一遍:“明天中午我來接你啊。”
伏月嗯了一聲,站在路邊朝他揮了揮手:“快走吧。”
車子這才緩緩駛去,喬楚生看著後視鏡裡的站在路邊的人,嘴角的笑意都攔不住的。
傅天星蹲了下來:“你們回來啦,怎麼樣,煎包好吃嗎?”
傅母也在屋子裡,繡著東西呢。
傅母從小生在織造大家,一手繡工是有市無價的。
她此刻臉上好像不太滿意,在她心中嫁女兒就得嫁一個像金家那樣的大家族,黑幫實在是……
但傅天星覺得可以,亂世誰管你是貴族還是平民?
手裡有家夥的才是真理。
至少喬楚生應該可以護她周全,而且他現在還是巡捕房探長……
傅天星可以說是也有私心的,這樣金家的生意場上會順利很多,這些日子肉眼可見的好,這便是證明。
就是她要讀大學,作為姐姐當然也不能攔著,就是不知道這個喬楚生能不能等她四年了。
“好吃!喬叔叔人很好!”
兩個小孩像是個小炮彈一樣,衝進了傅天星懷裡。
傅母聽見這話又歎息一聲。
摸摸這個腦袋摸摸那個腦袋的。
“姐,我有事跟你說。”
傅天星:“去院子裡玩去。”
兩個小孩很快手拉手的從屋裡跑出去了,傅府的院子不算小的,花草樹木什麼都有。
傅天星:“怎麼了?”
傅母也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姐夫生意最近怎麼樣?”
“你還不知道他,不論是公公怎麼帶著他出去,背後做決定的不都是我婆婆,否則以他的腦子彆說做生意了,怕是能把自己褲衩賠光。”傅天星聳了聳肩。
她家裡最近熱鬨著呢,婆婆和公公在冷戰,據她所知是那位看著老實的公公,在外頭養了個女人。
家裡其實都是婆婆說了算,不過礙於女子身份,在外經商的都是那位公公,可要是沒有婆婆出主意,她那位公公是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的。
伏月:“我想你們和媽要不想法子出國吧,我來想辦法。”
傅母皺眉:“明月?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生在這裡要死在這裡的,出國?你讓我死後怎麼跟祖宗交代,難不成我死後要埋到那些洋人的地盤上?”
雖然是生氣,但還是帶著江南獨有的軟糯細語,即使傅母已經年齡大了。
傅天星:“是……要出事了嗎?”
可不是要出事了,今年是民國十四年,再有兩年就是民國十六年了。
這一年發生了多少事情?死了多少人?
伏月能保住自己的命,可是其他人呢,萬一那個時候她真的那麼巧的五感儘失了呢?
“上海肯定是要亂的,我讀書一讀就是四年,我擔心你們的安全。”伏月實話實說。
“或著你們去陝西那邊?那裡至少還能安全些,至少不會被戰亂牽扯到。”
那邊有潼關這個十分難打的關隘在,易守難攻,日本人打不進去的。
“但那邊肯定沒有這裡生意好做的。”
傅母緊緊的捏著手裡的帕子,似乎有些緊張了。
她這個小女兒從來不會說些不確定的話的,難不成真要亂起來了?
“還有家裡的那些東西,要麼賣了要麼找個地方好好藏著,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一個炮轟下來,全成了塵土了。”
家裡那些古董字畫也值不少錢的,讓她們去國外好好生活基本是不成問題的。
傅天星深思片刻:“這事我記下了,我回去和婆母商量商量。”
伏月點了點頭,她該說的都說了,至於最後結果如何,跟她也無關了。
這也就是好心提點一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