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最後一盞,走到了床榻旁,放在自己床鋪一邊,伏月此時這側著身子睡,她現在已經習慣側身睡,麵朝外頭,就這樣看著他。
藏海抬眼看了過去,那張臉無論是你正著看還是側著看或者是倒著看,都能看出那張臉的漂亮。
伏月此刻唇上的胭脂已經被卸掉,臉上不染胭脂後,顯得那個朱砂痣更加惹眼了。
兩人就這樣隔著略沉悶的空氣對視了一會,伏月落下陣來,先將目光挪走了。
伏月雖然看不清這張臉的容貌之剩,但能讓人感覺到他的那些情緒,似是多年的委屈和四年終於落了下來的那種情感,讓人有些承受不住的委屈加欣喜。
這麼多年,他都是獨自一人在外,身旁沒有一個親人朋友。
“月奴都長大了,誒……月奴上一次都沒認出你,可見你這張臉的變化有多大。”
藏海轉過身去:“什麼?月奴見過我?”
伏月嗷了一聲:“忘了,就是那次在島上,我將你從隊伍裡叫出來的,不過你當時帶著眼罩,沒認出我們也是正常的。”
“竟然錯過了這麼多次。”伏月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
藏海想起來了,就是兩三年前發生的事情,他當時還覺得這兩個女子的聲音頗有些耳熟,可是也沒多想,畢竟那時恩公傳來信,說她們一行人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回江寧的船上,當時情緒也並不太好。
“竟然錯過了這麼多次。”藏海也重複了一遍。
“那個島?是你?”藏海有些震驚的問道。
他猜測過可能是江湖上的什麼組織。
伏月點了點頭:“裴氏名下的商鋪,還有江湖上的隱燈閣,就是剛才我的那些人,這麼些年從微末做到現如今的這般,我厲害吧?”
這些年忙活這些事情,她都沒怎麼休過假,能累死個人,眼看任務就隻剩百分之八了,今年一點往前進的意思都沒有。
心累。
但還是有點成就感的,但抵不過她覺得真累啊。
藏海震驚片刻:“你怎麼做到的?”
伏月:“……總而言之,就是先掏錢……掏很多錢去養人才,然後慢慢的漸漸的就起來了。”
她可是花了很多很多錢呢,這才剛回本沒兩年呢。
藏海認真的讚歎一聲:“確實很厲害。”
他也沒有細問了。
藏海問起月奴:“月奴長高了吧?”
伏月:“那肯定的呀,師母給她取的正式的名字是望舒,狗剩師兄的名字是雲澤。”
雲澤雲澤,其實聽起來和觀風就像是兩兄弟。
藏海重複著:“望舒……雲澤……都是極好的名字。”
觀風是藏海父親取的名字,望他觀風自在。
雲澤是母親給狗剩取的名字,希望他雲澤悠然。
望舒代表著月亮,都是很好的名字。
伏月聽出他語氣似乎有些失落。
不知是在失落這些年沒能陪在她們身邊,還是在失落這些年沒有感受得到的母愛。
“等你回去,讓師母給你也新取一個名字。”
“她們在登州邊邊的一個鎮子上開了一家醫館,生意還算不錯呢。”
屋子裡漆黑一片,一絲光亮都沒有,因為是密室,隻有一個非常小的氣窗能透出一點點的月光,其他的地方都是全黑的。
伏月的聲音緩緩將這些年的事情一一道來,像是講故事一般。
有觀風和狗剩的囧事,也有趙上弦和月奴都小趣事。
也有她們為了找稚奴,幾乎能走遍整個大雍江山,費了許多時間心力,都沒有他的消息。
她們當時還得躲躲藏藏的查。
聲音如同緩慢的汩汩流出的泉水一般,不急不躁,潤化眾物,讓人感覺到非常安心。
這麼多年,藏海在恨意中活過來,他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外露,一絲一毫都不可以從麵上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