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問各位老師傅,這活接得住不?”
領頭的老師傅拍著胸口道:
“我裁了三十多年布,針腳走線絕對穩!
就是以前總做老款式,怕做不出啥新鮮花樣。”
其他師傅也跟著點頭,生怕被看輕了手藝。
“那就成!”林盼盼拿起一張圖紙:
“照著這個先做一套出來,就當咱們今年冬天的主打貨。
布料用紡織廠剛織出來的,現成的!”
說著抱來一卷厚實的棉布料,又抓起一塊牛仔布料道:“棉襖配牛仔褲,就按這個做。”
她心裡盤算得明白,現在是夏天,等師傅們把樣衣做出來,剛好趕上天冷鋪貨,一點不耽誤事兒。
林盼盼環視一圈圍在貨品旁的老師傅們,指尖輕輕叩了叩桌上的合同:
“各位既然來了,咱們就把話說在前頭。
簽了這份合同,往後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願意跟著乾,我保大家有活計有錢賺。
要是覺得不合適,現在走也不遲。”
空氣安靜了片刻,做鐘表的老師傅推了推眼鏡,喉結動了動:“實不相瞞,我家鋪子半年沒接到整塊表的訂單了,如今都是些修修補補的零碎活……”
他話音未落,皮具坊的老板娘就歎了口氣:“我們倒是不愁手藝,就是這年頭買皮包皮鞋的人少,家裡孩子的學費都快湊不齊。”
幾個裁縫師傅也跟著搖頭:“我們的生意也都不太好,都願意跟著你的,我們手底下都有徒弟,也可以一起跟著進來。”
林盼盼看著他們道:“那自然是沒問題的,你們有徒弟的都可以帶進來,但是也要他們踏實肯乾。”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年輕些的銀匠:“我簽,總比守著老手藝餓死強!”
隨著最後一位老師傅落筆,合同堆疊成小山,張翔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這些老師傅的手藝都是經得住敲打!
就說那個銀匠老趙,當年給城裡大戶打過龍鳳鐲,金子在他手裡跟麵團似的,想塑成啥樣都行。”
短短半月,廠區裡就熱鬨起來。
裁縫的量尺、銀匠的坩堝、鐘表匠的鑷子,各色工具搬進新砌的青磚房。
林盼盼將廠區劃成幾塊,青磚牆上釘著木牌,製衣坊、皮具閣、金工鋪、鐘表齋……
七八十號人分散在不同院落,每個工作室都不大,卻五臟俱全。
裁縫鋪的案板上摞著各式各樣的布料,銀匠鋪的炭爐映紅半邊牆,鐘表匠戴著放大鏡,在工作台前擺弄精密零件。
對麵的廠房專門做電器的,也有模有樣。
不過那個電器廠一直都是顧墨白的人在管著,顧家到底是家大業大,而且顧墨白主攻的領域就是電子電器。
林盼盼抽空去隔壁廠區一趟,大受打擊。
嶄新的車間大門,機械運轉的嗡鳴聲裹挾著機油的氣息撲麵而來。
流水線上工人們正將零件嵌入卡槽,金屬支架與扇葉在傳送帶上依次組裝,遠處調試區的風扇正呼呼轉動,將圖紙與工具吹得簌簌作響。
顧墨白握著林盼盼的手腕,徑直走向車間中央,一台漆麵鋥亮的電風扇正立在空地上,葉片飛旋帶起的風掀起她鬢角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