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盼垂眸專注地挑揀,不停地夾起、翻轉、審視,全程未吐一字,隻餘金屬碰撞的細碎聲響。
她忽而頓住,從鏽跡斑斑的幣堆裡拈出一枚銀元。
日光下,“中華民國八年造”的字樣清晰可辨,嘉禾圖案邊緣規整,齒邊紋路細膩,暗啞包漿下藏著若隱若現的銀光。
這正是極為稀有的八年袁大頭,在收藏界有價無市。
她又從泛黃的紙袋底層翻出一枚銅錢,錢體厚重古樸,“大觀通寶”四字鐵畫銀鉤,乃宋徽宗禦筆親書的瘦金體,棱角分明,筆鋒如削。
更難得的是錢幣通體紅斑綠鏽,分布自然,一看便是曆經千年歲月沉澱。
她眸光微亮,將其輕輕擱在備好的絨布上。
最令人屏息的是一枚僅指尖大小的金幣,正麵蟠龍昂首,鱗片皆以鏨刻工藝細細雕琢,龍須飛揚間似有磅礴之勢。
背麵“光緒丁未年造”字樣規整,邊齒均勻細密,成色極佳。
這般品相的光緒金幣,在國際拍賣場上動輒拍出千萬天價,此刻卻靜靜躺在她掌心,泛著溫潤的金光。
顧墨白雙手抱臂倚在門框,嘴角笑意漸深,眼底儘是對林盼盼的寵溺,他笑道:“媳婦兒,你慢慢挑,我也去挑點東西。”
“嗯,你去吧!”林盼盼頭都沒抬的說道。
顧墨白伸手擦掉瓶身厚厚的灰,露出個矮墩墩的青瓷瓶。
這瓶子看著普普通通,釉麵有點發黃,瓶口磕了個小豁口,乍一看就像哪家醃鹹菜的老壇子。
誰知道翻過瓶底,竟印著“宣德年製”四個暗紋小字。
顧墨白心裡一震,這八成是明朝傳下來的老物件,擱拍賣會上,沒個七、八十萬根本拿不下來。
再打開旁邊的舊木箱,裡頭裹著棉絮的瓷瓶更是讓他眼前一亮。
這瓶子畫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瓣紅得像剛摘下來的鮮牡丹,葉子綠得跟春天的嫩葉似的,連花蕊都用金粉細細描過。
瓶身上還站著兩隻彩色的小鳥,尾巴上的羽毛一根一根都畫得清清楚楚,跟真的似的。
瓶底印著“雍正禦製”,一看就是清朝宮裡用的琺琅彩,隨便拿到市場上,少說也能賣個幾十萬。
顧墨白問道:“這些東西多少錢?你直接賣給我吧?”
“你自己看著辦吧!”
顧墨白想了想道:“我給你兩萬塊錢,你覺得怎麼樣?”
胖子搓著雙手,小眼睛亮得像點了兩盞燈,連聲音都不自覺拔高:“顧哥,你可彆誆我!這2萬塊太多了吧!”
他喉結上下滾動:“要是真能賣這個價,店裡幾個月的租金都有著落了!”
顧墨白沉吟片刻才道:“價格好說,我先把錢給你,順便再看看你這裡還有什麼好東西。”
說著小心翼翼將瓶子裹回棉絮,胖子搓著手嘿嘿笑:
“顧哥,彆在這兒瞎翻了!
我帶你們去後頭倉庫,那兒堆的才是好東西!”
說著繞過櫃台,帶他們從店側的窄巷子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