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原本凶狠的眼神瞬間變得慌亂,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盯著帶頭的兩個年輕人,聲音不自覺地發顫:“這不是程少爺、霍少爺嗎?兩位怎麼有空來這兒?”
屋裡一下子安靜得可怕。霍沉舟晃了晃手裡的槍,冷冷說道:“我們騎車路過,聽說有人要為難我老大?”
旁邊的程硯秋掃過七爺的臉:“七爺膽子不小啊!”
七爺身後那幫壯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悄悄往後退了幾步。
七爺強裝鎮定,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誤會!都是誤會!我就是開個玩笑......”
“開玩笑?”顧墨白站直身子,撣了撣衣服上的灰:“七爺剛才可是說了,要讓我今天走不出這個門。”
“嗬,口氣不小。”霍沉舟一腳踢翻旁邊的桌子:“七爺,你是不是忘了,這黑市到底誰說了算?”
程硯秋身後的摩托車再次發動,轟鳴聲震得人耳朵發麻,槍口已經對準了七爺和他的手下。
七爺直接跪倒在地道:“我錯了,您是……您是顧爺?”
七爺說完,眼裡滿是驚恐,他總算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誰了。
顧墨白掃了眼七爺,似笑非笑地說:
“我這點能耐,跟您比可差遠了。
好幾年沒回京城,看來大家都快把我忘了。”
七爺賠著笑臉往前湊:
“哎喲!顧少爺,您這話可折煞我了!當年您在京城的事兒,圈子裡誰不知道啊?
聽說您十來歲就敢跟那幫玩了幾十年古董的老行家掰手腕。
一個人單挑幾十個老炮兒,那可是咱們這行的傳奇!”
顧墨白挑眉:“沒想到我還挺有名?”
七爺擦著額頭的汗,連聲道: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今天的事兒全是我的錯,我給您賠罪!”顧墨白雙手抱臂:“怎麼賠?”
“您隨便挑!”七爺慌忙指著辦公室裡的保險櫃、玻璃展櫃:
“這裡頭的翡翠擺件、和田玉鐲子。
還有剛收的字畫,您看上哪件儘管拿!”
顧墨白瞥了眼那些東西,突然笑出聲:“就這些?您當我沒見過好東西?”
他伸手敲了敲牆上的名人字畫:“這些贗品掛著充門麵還行,真當我看不出來?”
七爺的臉“唰”地白了,結結巴巴說不出話,額頭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掉。
他自然是知道顧墨白的本事的,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帶你們去庫裡挑……”
顧墨白的指尖劃過層層貨架,最終在角落的樟木箱前頓住。
他掀開箱蓋,一抹翠色瞬間傾瀉而出,正是一支冰種滿綠翡翠簪,水頭十足的翠色在燈光下流轉。
簪頭雕刻的並蒂蓮花瓣薄如蟬翼,花蕊處還嵌著兩粒渾圓的東珠,輕輕晃動便折射出細碎的光。
“就它了。”他將簪子遞給林盼盼。
林盼盼則在字畫區驚喜地發現一卷泛黃的長軸。
展開後,宋徽宗的瘦金體題跋躍然紙上,“欲借風霜二詩帖”幾個字筆力遒勁。
畫卷內山石皴法獨特,雲霧似在絹布間流動,正是北宋範寬的《溪山行旅圖》摹本,雖非真跡,卻也將原作雄渾壯闊的氣勢複刻得淋漓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