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文不提這件事還好,她這一提,楚知琴的火氣瞬間就被點燃了:“爸媽的遺產本來就是咱們對半分的,我可沒少給你一個子兒!”
“我都沒管你把錢花到哪裡去了,你倒好,反倒來管我怎麼花錢?”
楚知琴越說越氣,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有些事情我本來不想跟你多計較,但今天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就索性把話說明白了!你做生意賠本的時候,問爸媽借的那些錢,你還了嗎?”
“還有你三天兩頭地跟爸媽哭窮,從他們那裡拿走的錢,你又還了嗎?更彆提你離婚的時候身無分文,還來問我借錢……咱就說說,這些錢你到底什麼時候還?”
楚知琴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怒意,顯然是被楚文文那無理取鬨的話語給徹底激怒了。
奚曦心裡也有些意外,事實上,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對這些事情都並不知情。
看來老媽這次是真的被楚文文氣到了極點,連這種家醜不可外揚的陳年往事都給翻了出來。
楚知琴從未在奚曦麵前提及娘家的那些瑣碎之事,這是她一貫的教育理念。在她看來,成年人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的事務,小孩子無需過多參與其中。
因此,在奚曦從小到大的記憶中,姨媽楚文文一直是個非常“大方”的人。
楚文文熱愛購物,尤其喜歡購買奢侈品,而且毫不吝嗇。她善於維護人際關係,經常會用昂貴的禮物來取悅他人,遠親近鄰似乎都對她印象不錯。
小時候的奚曦對姨媽的這種生活方式充滿了憧憬,總是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楚文文身後,期待著姨媽能給她買糖吃。
然而,如今當奚曦回想起小時候父母對楚文文的微妙態度時,她才恍然大悟:
借錢不還、窮大方、用彆人的錢衝麵子做好人,原來說的就是姨媽這種人。
雖說奚爸奚媽的教育理念本身並無過錯,但卻在無形中導致了一個極端的結果——
前世的奚曦對自家親戚毫無防備之心。最終信任崩塌,導致了前世的慘劇發生。
“爸媽都沒了,你說這些有意思嗎?!”楚文文用一種“錯看你了”的語氣對楚知琴說道,仿佛楚知琴說出這樣的話是對過世父母的一種褻瀆。
與此同時,她立刻抓住了楚知琴吃軟不吃硬的心態,開始假意啜泣起來。她一邊哭著,一邊訴說著“燎原”組織裡的辛勞瑣事。
極寒氣候抱團屬實迫不得已,數十個人擠一間小房車,男女還不分車,每夜那些男人的打呼聲都擾得她難以入眠。
楚文文一邊哭訴著,一邊抹著眼淚,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委屈:“知琴,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但現在是求生世界了,錢都是身外之物了呀……”楚文文哽咽著說道。
接著,她開始賣起了情懷:“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被大院裡那些壞小孩欺負時,姐姐想都沒想就擋在你麵前…還有,你不愛吃蛋白,我便把早餐裡的雞蛋都掰開,把蛋黃都給你吃……”
楚文文的話語如泣如訴,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滾落下來:“我還不了錢,但你憑良心說說,借你的那些錢我也拿了一筆出來給奚曦買了衣服啊!是,我現在是還不上,但你也得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吧……”
車外突然沉默了。憑良心講,姐妹相處那麼多年,要說沒有一絲真感情肯定是假的。
奚曦急了,生怕自家老媽又著了楚文文那個陰險戲精的道。姨媽給她買的禮物還不是用的她爸媽的錢?!這筆賬明麵好看,背地肮臟,這人居然還恬不知恥地拿出來講?
“你考慮一下吧,姐姐也不逼你……”楚文文最後以退為進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壓抑的哀求,隨即她將脖子上的金項鏈摘了下來。
“這個金項鏈是咱們出生時爸媽為我們打的,一人一條…我最窮苦的時候都舍不得把它賣掉……知琴,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家人了,我看到它就會想起你。”楚文文哽咽道。
“我用這項鏈來抵債,你拿著吧!”說完她抹了抹眼淚把項鏈塞到楚知琴手裡,繼而扯出個極其勉強笑容。
楚知琴有些猶豫地看著楚文文。楚文文見狀,連忙趁熱打鐵,輕輕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隊裡該叫我去幫忙了,我先過去啦!”
高明,實在是太高明了!奚曦總算知道姨媽演了那麼多年的純良人設為何一直屹立不倒了。
這一招以退為進,對血親而言實在是狠辣,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
奚曦冷笑一聲,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四周早已沒了姨媽的身影。
“媽,你可彆……”奚曦剛想同老媽說些什麼,就被楚知琴伸手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