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勒莉得意地大笑起來,不顧周圍白男的阻攔,舉起了那枚翡翠戒指。
關於文化之遺六件套的事情,現今已是人儘皆知,x11隊伍中的這名中年男子,不就是仰仗著催眠術這種精神控製類的特殊能力加成,才如此囂張的嗎?
少了一件文化之遺,瓦勒莉諒他百步穿楊的技藝再精湛,也難以達到剛才的效果。
慶幸於自己的<盜取>之術的同時,她環顧四周,那些被深色潛水服包裹得麵目難辨的隊員,每一個都是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亡命之徒。
是啊,不冒險,就不可能突破階層的束縛。
“計劃變更!”瓦勒莉冷聲說道,“立刻擊殺這個男人!圍剿x11整輛車!”
周圍人麵麵相覷。
失去了特裡坦斯這個隊長,整個克林頓小隊的士氣本就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崩潰,恐慌像無形的水藻,纏繞住每個人的心臟。
而恰在此時,瓦勒莉搶奪了敵方的命脈,這無疑動搖了x11的根基,這群亡命徒頓時覺得自己又行了,下意識地將她當成了臨時的指揮核心。
底層勞工與清理者們紛紛調轉方向,水弩再次發出密集的聚能嗡鳴。
一道道冰冷的藍色激流,如同死神的探照燈,死死咬住敵方那個男人在珊瑚礁叢中快速穿梭、若隱若現的背影。
x11隊伍中那位中年男人脖子上一條愛心形狀的項鏈此刻正閃著光,似乎在傳達著什麼。
變異生物的嘶鳴和撞擊聲在渾濁的血水中此起彼伏,而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的陰影裹挾著排山倒海的力量,猛地從x11房車附近的渾濁海水中衝撞而出!
那是一頭變異海牛,體型遠超尋常,原本相對溫順的麵目被海底輻射扭曲得猙獰無比,它猛衝過來打亂了節奏,隨即將特裡斯坦那具失去生命的屍體一口吞下!
“shit!”白人壯漢的嘶吼幾乎要震破通訊頻道。
他離得最近,剛剛特裡斯坦的屍體即將沉底時,便暗中做好了打算——
特裡斯坦死了,他的文化之遺就會隨之解除綁定!這會兒正是可乘之機!
他貓著腰,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光芒,正準備趁亂衝過去奪取這份唾手可得的財富。
而變異海牛這毫無征兆的野蠻衝撞,如同天降巨錘,將他精心計算的路線徹底碾碎。
巨大的陰影帶著死亡的壓迫感籠罩而下。
白男甚至來不及做出像樣的規避動作,隻覺半邊身體仿佛被高速行駛的深海采礦車狠狠撞中!
“哢嚓!”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即使在水中也清晰可聞。
白人壯漢的左臂連同半邊潛水服肩甲,在海牛堅硬如鐵的皮膚和狂暴力量的碾壓下,如同一根朽木般被硬生生撞斷!
斷裂的肢體和破碎的裝備零件混合著濃稠的血漿,瞬間在冰冷的海水中蓬散開來,形成一團迅速擴大的猩紅霧障!
血腥味,如同最猛烈的興奮劑,徹底引爆了這片本就躁動的海域,而這卻恰恰為敵方男人爭取了極其短暫的逃離空隙!
隻見那中年男人沒有絲毫停頓,雙腿瘋狂蹬水,借著海牛攪起的巨大水流混亂,朝著空曠地段遊去!
“彆讓他跑了!他在那邊!”瓦勒莉沒空管那些沒腦子的白人,尖利的聲音穿透混亂的海底,帶著一種被愚弄的狂怒。
“見鬼!打中了!我明明射中他了!”一個亞裔男性勞工難以置信地咆哮著。
“我也是!明明擊中了那人的左肩!可他的動作一點都沒受影響!”另一個年老的女聲充滿困惑地應和著。
“該死的!他的那件破衣服有問題!”一個高瘦醜陋的白男猛地淬罵出聲,聲音因為憋屈和憤怒而扭曲,“那絕不是普通的潛水服!我們的水弩會被它分散吸收!”
怎麼可能?!
瓦勒莉眯起狹長的眼睛,透過渾濁的海水和搖曳的光影,死死鎖定著前方那個敏捷穿梭於巨大礁石之間的中年男人身影。
那身衣衫,在她眼中,分明就是混紡出的基礎款潛水服,灰撲撲的,毫無顯眼特征,甚至有幾處被珊瑚刮擦出的破損痕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不可能……”她心中驚疑不定,一股被算計的寒意悄然爬上脊椎。
但她迅速壓下這股動搖。翡翠戒指冰涼的觸感緊貼著她的掌心。
沒有媒介,催眠術施展不出來,那中年男子與手無寸鐵的廢物有什麼兩樣!如果這都殺不死,克林頓上下豈不是一群飯桶?!
瓦勒莉強忍著怒氣繼續分析道,這才安心了幾分。
精神類異能的冷卻時間是最長的,即便他身上不止六件套,也絕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再次發動!
然而,倘若瓦勒莉再謹慎一些,或許便能察覺四周源源不斷聚集的變異海生物會刻意避開那中年男子的遊動路徑的現象了。
但她卻被周遭的血水擾亂了思緒,誤以為那些海生物是因血腥味而聚攏而來。
“未受傷者,皆隨我向前遊!擊中那男子一次,記一百分!”瓦勒莉扯著嗓子對著後勤隊的勞工們高喊了一聲。
克林頓組織的底層眾人皆渴望獲取積分,唯有積分達到一定高度,他們才能擺脫終日負荷勞作的底層勞工宿命。
故而此刻,所有人皆使出渾身解數,即便瓦勒莉的特員身份毫無加分之權。
不為其他,隻因隊長特裡斯坦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