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淼身為鮫人一族最為尊貴的小公主向來對珍貴之物向來極為看重,對待權力與資源的分配,更是錙銖必較。
而水湄娘在身份上雖說是水淼淼的姐姐,但是其生母隻是嫁過來聯姻而已,加之母族早已覆滅,自己與其相比簡直判若雲泥。
然而,謹慎的天性讓湄娘並未就此完全相信裴昭明。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慌亂,依舊小心謹慎地詢問道:“即便如此,我又怎能輕信你的話?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知曉這一切?”
裴昭明微微聳肩,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對此卻是不以為然。
“我嗎?貨真價實的人族而已,再怎麼樣也和你們鮫人扯上關係,所以對於身份你倒是大可放心。”
說著他指了指湄娘手中的穢龍血道:“至於為何會知曉這一切,嗬嗬——!不才在下正是見過此物,也見識到此物的利害。”
說完,裴昭明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湄娘懷中那可憐的孩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鄭重其事地說道:“言至於此,信不信由你。”
“但你若不想自家孩子早夭,還是趁早息了這份用穢龍血救命的心思。
這穢龍血一旦入體,憑借你孩子孱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其中蘊含的力量,隻會瞬間爆體而亡,到時候,你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湄娘低頭看向懷中的孩子,隻見孩子麵色慘白如紙,皮膚下的藍色鱗紋愈發明顯,身體還在時不時地抽搐著,氣息也愈發微弱。
她的眼眶瞬間濕潤,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心中的恐懼與無助達到了頂點。
就在湄娘內心極度掙紮之時,石屋外那由青煙彙聚而成的光鏈愈發粗壯,光芒愈發耀眼,整個光繭仿佛即將承受不住內部力量的衝擊而炸裂。
穢龍血的氣息也愈發狂暴,如同一隻即將掙脫牢籠的猛獸,在屋內肆意彌漫。而裴昭明,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若有所思地看著它,心中不斷盤算著。
就在這兩難之際,一直躲在湄娘身後、滿心悲戚的男子,突然爆發出一股決絕的力量。
隻見他猛地側身,迅速越過湄娘的庇護,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朝著裴昭明角雙膝跪地。
那聲響在狹小的石屋內回蕩,似一記悶雷,震得人心頭發顫。
緊接著,他的額頭狠狠磕向泥地,毫無保留。
不過瞬息,那肉體凡胎的額頭便被地麵的粗糙與堅硬撞出了一片青紫。
須臾,皮膚不堪重負破裂開來,殷紅的鮮血汩汩滲出,順著臉頰蜿蜒滑落,滴落在泥地上,暈出一小灘觸目驚心的血紅。
可男人仿若感受不到疼痛,仿若外界的一切都已與他無關,隻是機械地重複著磕頭的動作,口中不斷哀求。
“大人,大人呐!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兒,他才多大,還沒好好看過這世界啊!”
“若是能以命換命,那便把我這賤命拿去,他還那麼小!”
他的聲音因激動和絕望而顫抖,帶著哭腔,一聲比一聲淒厲,在屋內反複回蕩,揪扯著心弦。
湄娘被男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渾身一顫,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
她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想要將男人扶起,可雙手在空中顫抖得厲害,仿佛失去了控製,怎麼也落不到男人身上。
她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痛苦、無奈與哀求,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臉頰肆意流淌。
嘴裡也跟著喃喃:“求求您,若您真有辦法,救救我們的孩子……”聲音微弱卻飽含無儘悲切。
裴昭明見此情景,撇了撇嘴,搖頭歎聲:“唉,這大概就是我這尊化身無法企及的人性吧。”
裴昭明的化身乃是煉化天乾天道分身而來,本就隻是寄托裴昭明真身分離出來的意識行事。
加之自古天道無期,自然也不指望這具脫胎於此的化身能有多少七情六欲。
隻是為了探究先前那沒由來的心悸與心理暗示,裴昭明還是打算施以援手。
想通此處,裴昭明打出一道法力,將男人虛扶而起,聲音低沉問道:“說吧,既然要對症下藥,起碼要知道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聞言,水生和湄娘彼此對視,眼神中交織著痛苦與無奈,隨後,水生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表情凝重,緩緩開口,將這段揪心的過往一一道來。
水生聲音喑啞,帶著曆經滄桑的疲憊:“我叫水生,打小爹媽就沒了,孤苦伶仃,全指著這片玄海討口飯吃。
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照常理,和鮫人一族,尤其是湄娘公主這樣尊貴的身份,根本不會有交集。”
他說著,目光溫柔又憐惜地看向湄娘,湄娘輕輕反握住他的手,似要給他力量。
“可命運這東西,實在難測。
那年,湄娘公主為逃族裡安排的聯姻,被追兵追殺,身負重傷,慌不擇路時,不小心被我出海捕魚的網給撈了上來。”
憶起初次相逢,水生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初見佳人的心動。
“當時見她昏迷不醒、渾身是傷,我實在不忍心,就把她帶回了家,細心照料。日子久了,我們不知不覺就有了感情,後來,便有了我們這孩子。”
提到孩子,水生臉上閃過一抹短暫的幸福,可轉瞬,又被無儘的痛苦淹沒。
“原本,我們以為一家三口能平平靜靜、和和美美地過下去。誰能料到,仙島毫無征兆地降臨,而後海族也跟著上岸了。
湄娘一個疏忽,恰好撞上了她原本要聯姻的對象海魅一族的海章郎。”
一說起海章郎,水生雙眼瞬間瞪圓,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來,雙手不自覺攥成拳頭,關節都因用力泛白。
“那海章郎心狠手辣,沒直接對我們動手,卻施法重傷了孩子,還特意吊著孩子一口氣,就是想折磨我們,讓我們生不如死。”
聽到這裡,裴昭明的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對方一提及那“海章郎”裴昭明的心頭便已浮現出一道陰鷙的麵容。
心中暗自唾罵一聲:“叫蟑螂的還真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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