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明教教眾的陪同，裴昭明隻得走出車廂自行駕車。
好在明教提供的腳力是一匹雄壯矯健的馬獸。
通體烏黑，四蹄踏雪，不僅耐力驚人，還通人性，不需要裴昭明多做操控，隻需輕輕一拉韁繩，便知進退快慢。
此時天色已亮，雪後的陽光灑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道路兩旁擠滿了前往新州的人，有扛著鋤頭的農夫，有背著行囊的商販，還有一些穿著勁裝、腰間佩刀的江湖人士。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熱鬨非凡。
就在裴昭明百無聊賴，哼著小調，享受這難得的市井喧囂之際，一道喧嘩聲從馬車不遠處傳來，像是有人在爭執推搡，很快便躥到了他所在的一側。
隻見一個衣裳破舊、沾滿汙漬的老漢，猛地從人縫之中被人推搡著砸了過來，身形踉蹌，正好落在馬獸的前蹄未落之處。
老漢嚇得麵色慘白，驚呼一聲，眼看就要被馬獸踩在蹄下。
好在你用這個配色調眼疾手快，手腕一翻，韁繩猛地一拉。
馬獸吃痛，前蹄高高抬起，發出一聲嘶鳴，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老漢，才沒讓他落得個被踐踏的下場。
還不等你用這個配色調開口嗬斥，便聽到人群之中幾道囂張跋扈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惡意。
“趙石頭，識相點就交出你手中的‘甲字畛界文書’，彆自討苦吃！”遠處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扯開嗓子喊道，語氣中滿是威脅。
“就是，你一個瘸腿老兒，哪來的福分消受得起這“甲字畛界文書”？”
另一個瘦高個附和道，眼神陰鷙地盯著地上的老漢，“趁早交出來，還能給你留條活路，不然彆怪我們哥幾個不客氣！”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議論紛紛，不少人臉上露出驚訝、嫉妒的神色，不懷好意的目光像是帶著鉤子，紛紛垂涎地看向在地麵哀嚎的趙石頭。
很顯然，這位“趙石頭”手中的“甲字畛界文書”，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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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明心中了然，這“甲字畛界文書”隻聽其名便知其意，想來又是大周朝廷發放的墾荒憑證，這種憑證甲字為上，難怪會引得旁人覬覦。
就在這時，那位老漢終是回過神來，隻不過這一砸，對於他這肉體凡夫來說已是夠嗆，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般，疼得齜牙咧嘴。
他掙紮了好幾次，才終於顫顫巍巍地扶著旁邊的石頭站了起來，一條腿明顯有些不便，看來是個瘸子。
然而，他身體雖脆弱，嘴巴卻是硬氣的很。
隻見他怒視著那幾個漢子，梗著脖子道：“你們這群強盜，這文書乃是我……是朝廷賜予我的！憑什麼拱手讓人！”
說著，他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有了這文書，去了新州，丫頭的病就有藥治了……我不能讓丫頭有事……”
見趙石頭依舊如此硬氣，方才叫囂的那幾個漢子終是擠過人群，顯露出身形。
來人是一群衣裳陳舊但漿洗得還算乾淨的漢子，身形卻都高大健壯，一看就是常年乾力氣活的，身上帶著一股蠻橫之氣。
他們一露麵，那幾雙垂涎欲滴的目光便已然死死地剮向趙石頭鼓囊囊的衣肚。
很顯然，那所謂的“甲字畛界文書”，便是被趙石頭貼身收藏在那裡。
既然“好言”相勸不聽，那就隻能手底見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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