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戰術靴印。\"
吳痕用腳尖點了點地上的凹痕，
\"43碼，鞋跟有塊補過的橡膠，上回他說在夜市被烤串簽子紮破的。\"
他聲音突然低了，\"孔傷的登山靴印也在這兒，重疊著......\"
林七夜順著光束看過去，兩組腳印在離廠房十米的地方突然亂了，像有人在這兒拚命掙紮。
水泥地被抓出五道深溝，最中間的血痕裡嵌著半枚銅扣——是鳳凰小隊隊服上的。
\"進去。\"
林七夜摸出雷火符彆在指間，\"注意頭頂。\"
廠房大門虛掩著，推開門的瞬間，腐臭味裹著血腥味湧出來。
吳痕捂住鼻子：\"這味兒......像泡了三個月的血豆腐。\"
他晃動手電，光束掃過牆麵——密密麻麻的抓痕從地麵一直爬到天花板，
每道抓痕裡都凝著暗紅的血珠，像被什麼活物舔過似的。
\"七夜！\"吳痕突然拽他胳膊，手電光停在牆角。
林七夜湊近一看，差點咬到舌頭——牆根堆著半片戰術背包，
背帶被撕成布條，裡麵的凝血散撒了一地，
還有半截通訊器，屏幕碎成蜘蛛網，上麵沾著暗紫色的黏液。
\"是胖胖的。\"
林七夜撿起通訊器，背麵貼著張便利貼，
是安卿魚的字跡：\"給胖胖的備用電池，彆又弄丟啦！\"
他喉結動了動，把通訊器塞進兜裡，\"往深處走。\"
廠房二層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
兩人同時抬頭，就見天花板的通風管道晃了晃，掉下個黑黢黢的東西。
林七夜本能地撲過去推開吳痕，
那東西\"咚\"地砸在他剛才站的位置——是孔傷的電磁盾，盾麵凹進去個掌印，邊緣還掛著幾縷灰白色的毛發。
\"上麵有人！\"
吳痕甩霰彈槍上膛，鋼珠擦著林七夜耳邊飛出去，\"叮\"地撞在通風管道上。
管道裡傳來嘶嘶的叫聲，像有人拿指甲刮玻璃，
接著\"嘩啦\"一聲，管道被撞出個大洞，黑紅色的液體\"劈啪\"往下滴，滴在地上冒起青煙。
林七夜抹了把臉上的液體，黏糊糊的帶著鐵鏽味。
他抬頭，就見通風管道裡探出個東西——半張人臉，半張獸臉，眼睛是兩個血窟窿，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滿嘴尖牙。
它前爪扒著管道邊緣，後爪還卡在管道裡，肚子上插著半截軍刺，正是鳳凰小隊標配的。
\"血煞！\"林七夜喊了一嗓子，雷火符拍在地上。
符紙騰起橘紅色火焰，燒得地麵滋滋響，
那東西尖叫著縮回管道，血珠滴在火裡\"刺啦\"作響。
\"追！\"
吳痕把霰彈槍往背後一甩，踩著電磁盾爬上牆，\"這玩意兒怕火！\"
林七夜跟著爬上去，剛夠到管道邊緣，就聽見下方傳來手機震動聲。
他摸出手機，是安卿魚的消息：【七夜哥！
李真真房間的監控調出來了，剛才有三個教官聽見動靜衝進去，
說看見床板裂了半塊，李真真抱著枕頭縮在牆角，你襯衫扣子崩了兩顆......】
他手一抖，手機差點掉下去。
管道裡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接著是吳痕的罵聲：\"七夜！這玩意兒往下跑了！\"
林七夜把手機塞回兜裡，跟著爬進管道。
金屬管壁上全是黏液，滑得人直打滑。
他往前爬了幾米，管道突然變窄，隻能趴著挪動。
前方傳來吳痕的聲音：\"到了！\"
管道儘頭是個鐵蓋，被掀開一半。
林七夜擠出去，發現他們站在地下二層的走廊裡。
走廊儘頭有扇鐵門，門上貼著鎮魔司的封條，已經被撕成碎片，
門把手上纏著根紅繩——和李真真手腕上那根一模一樣。
\"愛神之箭的紅繩。\"
林七夜摸了摸門把，紅繩還帶著餘溫，\"迦藍說的古河......應該在門後麵。\"
吳痕用軍刺挑開鐵門，腐臭的河水味撲麵而來。
地下河黑得像墨，水麵浮著層血沫，
河中央漂著個東西——是百裡胖胖的戰術頭盔，麵罩裂了道縫，裡麵沾著腦漿。
林七夜的手指在發抖。
他蹲下身，撿起頭盔，內側貼著張照片，
是夜幕小隊去年在海邊的合影，胖胖摟著安卿魚的肩膀，笑得露出虎牙。
\"七夜。\"
吳痕突然拽他袖子，聲音發緊，\"看水裡。\"
林七夜抬頭，就見河麵蕩開漣漪，無數血紅色的觸須從水下鑽出來，
每根觸須頂端都長著張人臉——是鳳凰小隊的隊員，是胖胖，是孔傷，
他們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窟窿，嘴角咧到耳根，和剛才在管道裡見到的怪物一模一樣。
\"血煞......把他們變成了活祭品。\"
林七夜的雷火符在掌心燒得發燙，\"吳痕，你守左邊，我右邊，先燒觸須！\"
\"明白！\"
吳痕抽出背後的霰彈槍，\"朱砂鋼珠管不管用？\"
\"試試！\"
林七夜把雷火符拍向最近的觸須，火焰裹著符紙纏上去，觸須尖叫著縮回水裡。
吳痕的霰彈槍\"轟\"地響了，鋼珠打在觸須上，濺起黑紅色的血霧。
水麵突然炸開，一個巨大的身影浮出水麵——是具人形骸骨，全身裹著黑紅色的黏液，
肋骨間插著支水晶箭，正是李真真枕頭底下那支愛神之箭。
它張開嘴，發出沙啞的嘶吼：\"血......要血......\"
林七夜的後頸又涼了。
他終於明白迦藍為什麼說愛神之箭和血煞有關係——那支箭根本不是什麼牽引情愫的靈器，而是血煞的封印！
\"吳痕！\"
他喊了一嗓子，
\"打箭！\"
吳痕立刻調整槍口，霰彈槍\"轟\"地響了。
水晶箭被鋼珠擊中，迸出藍色的火花。
骸骨怪物尖叫著捂住胸口，觸須瘋狂拍打水麵。
林七夜趁機衝過去，雷火符拍在箭杆上，火焰順著箭身燒進骸骨體內。
\"哢嚓\"一聲，水晶箭裂開道細紋。
骸骨怪物的嘶吼變成了尖嘯，觸須紛紛縮回水裡。
林七夜剛要再補張符，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摸出手機，是安卿魚的視頻通話——屏幕裡，
李真真正站在鎮魔司大廳，手裡舉著半支碎裂的水晶箭，背後站著臉色鐵青的迦藍。
\"七夜！\"
李真真的聲音帶著哭腔，\"箭......箭碎了！\"
林七夜抬頭看向骸骨怪物，它胸口的箭已經裂成兩半，黑紅色的黏液正順著裂縫往外湧。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才是血煞的本體，
而愛神之箭，不過是鎖住它的最後一道封印。
\"吳痕！\"
他拽著吳痕往回跑，\"撤！這玩意兒要醒了！\"
兩人剛衝進走廊，就聽見背後傳來\"轟\"的一聲，
地下河的水漫了出來，骸骨怪物的嘶吼震得天花板直掉灰。
林七夜邊跑邊給安卿魚發消息：【調無人機！帶鎮魔司所有雷火符！】
跑到廠房門口時，吳痕突然停住腳步：\"七夜，你看。\"
林七夜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東邊的天空泛著詭異的紅光，像有團火在雲層裡燒。
他摸了摸兜裡胖胖的通訊器，又看了看手機裡李真真的視頻，
突然想起迦藍說的話：\"愛神之箭......可能和血煞有關係。\"
他掏出雷火符，在掌心捏得粉碎。
今晚要見的血，可能比他想象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