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聽著紀念的話,腦子嗡嗡作響,感覺自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把整個“人圈”裡所有死掉的人的亡魂全都帶走?
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
這得是多大的手筆?
吳恨的反應卻比他快得多,他隻是沉默了片刻,然後看著紀念,一字一句地開口。
“你們上邪會,玩的這麼大?”
紀念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
“不大一點,怎麼對得起我們這個名字?”
“我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在這個小圈子裡爭王爭霸,而是要掀了這張桌子。”
吳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裡第一次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震撼。
他一直以為自己夠瘋了,夠敢想了,可跟眼前這個叫紀念的男人,
跟他們背後的那個上邪會比起來,自己這點心思,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拯救幾個活人算什麼?他們要救的是數以億計的亡魂。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善惡能定義的了。
吳恨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非邪之邪,至上之邪……”他輕聲念叨著,
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原來這就是上邪會,我今天算是真的見識了。”
紀念聽到他這句話,眼神裡閃過一絲讚許,
“你很聰明,比我見過的絕大多數人都能更快地看透本質。”
“怎麼樣,現在有興趣跟我們走了嗎?”
“離開這個爛攤子,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林七夜也看向吳恨,他當然希望吳恨能點頭。
跟著這麼一個深不可測的組織,怎麼看都比留在這個隨時可能沒命的地方強。
然而,吳恨卻搖了搖頭。
“我還是不能跟你們走。”
“為什麼?”紀念有些不解,”
“你剛才不還挺認可我們的嗎?”
“你這樣的人才,留在這裡白白送死,太可惜了。”
“是挺可惜的。”吳恨坦然承認,隨即話鋒一轉,
“但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認死理。”
說完,他沒有再解釋,而是轉身走回了房間裡。
林七夜和紀念都愣住了,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很快,吳恨就出來了。
他身後跟著那個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紅發女孩,紅顏。
而紅顏的背上,還背著那個從始至終都在沉睡的少女,迦藍。
吳恨走到紀念麵前,目光很平靜,但說出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她們兩個,我想拜托你。”
紀念的眉頭皺了起來,“什麼意思?你要把她們托付給我?”
“對。”吳恨點頭,
“我知道你們有能力保證她們的安全,”
“也有能力讓迦藍一直這樣沉睡下去,直到找到真正能救她的辦法。”
“這一點,我目前做不到。”
紅顏一言不發,但那雙紅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警惕和抗拒,
她不信任除了吳恨以外的任何人。
可吳恨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她就不會反對。
“那你呢?”紀念盯著他的眼睛,
“你把她們交給我,你自己要去乾嘛?送死?”
“我還有事沒做完。”吳恨的語氣依舊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什麼事比你自己的命還重要?”紀念追問道。
“這個‘人圈’裡,有我在乎的人,我得找到他們,確認他們的安全。”
吳恨說出了第一個理由。
紀念沉默了,這個理由他可以理解,但並不足以讓他認同吳恨的選擇。
在這個鬼地方,自保尚且困難,還想著找人?
“還有呢?”他知道,吳恨這種人,絕不會隻有一個理由。
吳恨的嘴角,忽然向上勾起了一個冰冷的弧度。
“還有,我想殺了須佐之男。”
“你說什麼?”
這一次,不隻是紀念,連旁邊的林七夜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立當場。
殺了誰?
須佐之男?
那個神?
那個把整個東京變成人間地獄的罪魁禍首?
那個僅僅是名字就讓人感到絕望的存在?
紀念的表情第一次變得真正嚴肅起來,他看著吳恨,像是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那是神!就算隻是一個偽神,也不是你現在能碰的。”
“我知道。”吳恨的回答簡單乾脆。
“你知道你還想去?你拿什麼去殺?用你這幾把破槍?”
紀念覺得這事兒簡直荒謬到了極點。
“我有我的辦法。”吳恨的眼神裡透著一股近乎偏執的自信,
“你就告訴我,你這個忙,幫還是不幫?”
氣氛一下子僵住了。
林七夜緊張得手心都開始出汗,他想勸吳恨,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了解吳恨,這個人一旦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紀念死死地盯著吳恨看了足足有半分鐘,
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動搖或者吹牛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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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失敗了。
吳恨的眼神平靜如水,那下麵藏著的,是連神都敢算計的瘋狂。
“瘋子。”
紀念最終吐出了這兩個字,語氣裡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感慨,
“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純粹的瘋子。”
吳恨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多謝誇獎。”
“我沒在誇你!”紀念有些沒好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