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無聲地吞噬著聲音,也吞噬著熱量。
司小南伸出凍得通紅的手指,在積雪上用力劃出兩個字。
她抬起頭,迎上冷軒探究的目光。
那雙眸子在風雪中像兩點寒星,冷靜得不帶一絲溫度。
她知道,他們頭頂那片看不見的天空裡,
有“洛基之耳”在監聽著一切,任何一句泄露真實意圖的話,都可能招致毀滅。
於是,她緩緩抬手,用食指的指節,輕輕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一個微不可察的動作,一個他們之間約定俗成的,代表“謊言”的暗號。
然後,她的手指落在了那個“假”字上。
“滄南……”她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破碎,卻異常清晰,
“毀了就毀了吧,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隻想活下去。”
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的空氣仿佛又冷了幾分。
這句絕情的話,配上她指向“假”字的手,
再結合那個代表謊言的動作,其真實含義不言而喻。
冷軒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瞬間明白了。
她說滄南毀滅也無所謂,是謊言。
她指著“假”字,代表這句話是假的。
她用最冷酷的偽裝,表達了對那片故土最深沉的眷戀與決絕。
信任,在這一刻,於無聲的謊言中轟然建立。
冷軒沉默著,學著她的樣子,也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
“你說的對。”他的聲音比風雪更冷,
“我也不想再回那個鬼地方了,死在外麵,都比回去強。”
同樣的謊言,同樣的反話。
我願與你共守故土。
兩人對視著,在漫天風雪和無形監聽之下,用最危險的方式交換了彼此的真心。
雪原依舊死寂,但在這片死寂之下,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滾燙燃燒。
與此同時,萬米高空之上,一架重型運輸機的轟鳴聲撕裂了雲層。
機艙內,刺眼的紅燈閃爍,金屬地板隨著氣流劇烈震動。
林七夜和吳痕並肩站在戰術屏幕前,上麵密密麻麻地分布著代表新兵小隊的移動光點。
“胖子,你帶二組,負責東南扇區,給我盯死三隊和五隊那幾個刺頭。”
林七夜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引擎的噪音,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靜。
百裡胖胖拍了拍自己壯碩的胸口,
咧嘴一笑:“放心吧頭兒,誰敢炸刺,我第一個把他按進雪裡冷靜冷靜。”
“曹淵,你帶三組,監控西北區域,注意那個叫沈青竹的,情報說她有問題。”
角落裡一個身影點了點頭,沒有一句廢話。
林七夜的目光轉向身旁的吳痕:“老吳,你親自帶一組,走中線,給我把控全局。”
“記住,我們這次不是保姆,是監考官。”
“任何脫離預定路線,或者出現異常情況的小隊,第一時間標記,但不要介入。”
吳痕的眼神如同深潭,他盯著屏幕上的光點,沉穩地開口:“明白。”
“但願這幫菜鳥彆給我們惹出什麼大亂子,昆侖山裡,可沒地方給他們重來一次。”
“這是他們的第一課,也是最後一課。”林七夜淡淡說道,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進入戰時狀態,關閉一切不必要的通訊,我們要在天上,當一雙最安靜的眼睛。”
“是!”整齊劃一的回應聲在機艙內響起,六個小組迅速行動起來,氣氛緊張而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