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機械地張了張嘴，有些艱難地又問了一遍：“媽，您說我爸怎麼了？我沒聽清……”
“你爸出車禍了，你儘快回來吧，晚了怕就見不到……”我媽的聲音裡已經帶著明顯的哽咽了。
“我、我馬上回來！”我胡亂地掛斷電話，腦袋裡一片空白。
怎麼會呢？我爸不是在醫院守著那個孩子嗎？怎麼會突然在t市出車禍？
那個幾個小時前還在視頻監控裡佝僂著背、捂著臉為他兒子流淚的男人，那個背叛了家庭、讓我又怨又愛的父親……他快死了？
一種完全不受控製的恐慌瞬間淹沒了我！
我第一次知道了在生死麵前，什麼小三、私生子這些都不重要。
我強行讓自己鎮靜下來，撥通了蕭世秋的電話。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寶貝，什麼事？”
電話裡有其他人正慷慨激昂地陳詞，他應該是在開會吧。
但我管不了那麼多，聽到他的聲音，我突然莫名委屈，聲音裡不自覺就帶了哭腔：“我、我媽說我爸出車禍快死了，我要回家……”我的手抑製不住地顫抖。
他的聲音立刻變得嚴肅，“聽話，你現在哪裡都不要去，等著我，我馬上來接你，千萬記得不要自己開車出門。”
“好，我在行動中心等你。”
像往常一樣，每次電話他都是等我先掛。
掛斷前我聽到他對彆人說會議結束，下次再開。
我深吸口氣走進監控室，許文傑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立馬瞪著眼睛說：“你咋哭成這樣了？她的血型信息我再給改改就完了，你彆急啊。”
駱勇也剛打完電話，進來看到我的樣子，也有慌了，“這是出啥事兒了？來，你先坐下，慢慢說。”
我摸了下臉頰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麵了，“駱哥，我爸出車禍了，重傷……還在搶救……”我語無倫次，泣不成聲。
許文傑看起來很想安慰我，但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你先彆急，你麵相大富大貴看著不像父母早亡的樣子……”
駱勇瞪他一眼，“你可閉嘴吧！”
接著看向我，“小夏，這裡有我們在就可以了，你父親那邊情況緊急，你先回去！
保持手機暢通，這邊有任何關於方冬梅的關鍵進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我胡亂地點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腦子裡依舊一片混沌。
急匆匆地趕到樓下，才想起蕭世秋不會那麼快就趕到。
接下來的等待如同淩遲，我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視頻裡他因為那個孩子而絕望的神情，一會兒是他對我帶著歉疚的笑容，一會兒又閃過夏逸軒蒼白的小臉和葉綺文瘋狂的指責……
我突然意識到，父母就算各有各的缺點，我也隻有這一對父母。
對他們而言，我又何嘗是個完美的女兒呢？
哪怕在彼此眼中都不是完美的，哪怕他們都不夠好，那也依然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僅有的血親。
即將要失去親人的恐慌，更加強烈地再一次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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