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人一沒偷二沒搶,更沒有蓄意傷人,僅僅是到周家門口鬨了一下,連尋釁滋事都算不上。
公安局不可能把他們一家關太久,就是象征性的拘到審訊室裡問一下,關一夜放了出來。
不過這也很打擊人了。
農村人對於蹲班房這件事有多忌憚?
阮老頭和阮父出來時連頭都不敢抬。
太丟人了。
明明路上行人不算多,可是他們就是覺得所有人對他們投以的都是異樣的目光,有三兩個一起的都是在議論他們。
連路過的狗叫兩聲也是在嘲笑人。
心裡實在承受不了,阮老頭帶著一家子解開棉襖頂在頭上遮住臉,做賊心虛地一路小跑著回了在京都臨時租住的房子。
往年來京都都是連吃帶拿回去還能裝逼,沒想到今年是直接落地一場空。
眼看臨近出租房門口,阮紅梅終於沒忍住哭了起來,她還指望著爺爺做主把自己嫁給周逸塵,誰能想到會鬨得兩家直接不來往了。
“爸、媽你們說我還怎麼回去啊,我那些小姐妹都知道我在京都有個結婚的對象,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我還怎麼見人啊!”
阮父阮母還沒說話,出租房拐角的高台後突然轉出來一個人,“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京都這裡不適合你們。”
周父的突然出現是阮家人沒有想到的,想想昨天發生的事,用豬腦子想也知道他來準沒好事。
阮母掐一把阮父,讓他說話,這個周國偉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跟個隱形人似的,實際上手段狠著呢。
她都知道的事,阮父能不知道?
哪怕胳膊上刺疼如螞蟻啃咬,他也沒敢開口說話。
還是阮老頭仗著年紀大,周父平時對他雖然不親近也算客氣,覥著臉明知故問,“昨天那事就當是我阮家高攀不上你們周家,現在你又來就是想趕我們走?,咋,又沒住你家你沒權利吧?”
周父冷哼,不僅笑了,還拿捏著架勢往前逼了一步,完全一反他平時嚴肅的樣子。
“我們家不做那麼沒品的事,我就是來說個理。
就說我爸,他對你們家不薄吧,阮家裡就找不出來一個識字的還是給安排了個工作。
你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現在的日子過得不好嗎,非得讓大家都不痛快。”
他心裡確實也憋著火。
這些年家裡老爺子因為阮家的事沒少操心,現在就因為一個兒女親家就差點被連累地名聲儘毀。
他為自己父親不值。
周父以往都是話少隻乾實事的形象,突然情緒外露地說這麼一通話,讓阮家人一開始以為還能修複關係的念頭就此產生了懷疑。
阮父眼神閃爍,就給安排了一個比泥腿子強一點的工作,還不是要跟那些鄉巴佬打交道,不錯?不錯在哪裡?
媳婦說得沒錯,周家人不是誠心待他們。
“周大哥我們真是一時糊塗。”
阮母眼見自己男人要沉不住氣了,搶先一步開口。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先把姿態擺低一點總沒錯。
周父自然看見了阮家人眼中的不屑,以前還能裝得像一點,現在嘛,真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是不是一時糊塗自己心裡清楚,我來就是告訴你們該回去了,自己有多大本事就端多大的飯碗,彆的就安生點吧。”
這是一定要趕他們走了?
這樣想的,阮家人確實也問出了口,尤其是阮紅梅身子根本站不住,依偎在自己媽懷裡淚水連連。
她磕磕巴巴道:“都怪……你們,都……怪你們,還說以後家裡人也可以做大官,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