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娥看見父母哥嫂對待自己的兒子如此態度,心裡像刀割一樣難受。
夏日的陽光斜斜照進堂屋,將父母臉上的嫌棄和哥嫂撇向一旁的嘴角,都映得格外刺眼。
她知道,父母和哥嫂看不起兒子是個扒手的身份,覺得特彆丟人,所以故意不待見他——父親悶頭抽著旱煙,煙霧繚繞中看不清神色;
嫂子正用抹布反複擦拭著兒子剛剛碰過的桌邊,仿佛那裡沾了臟東西;
母親則連正眼都不願瞧孩子,隻是低聲數落著"家門不幸啊!"
吳浩傳心裡也是一陣惱火,對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態度非常不滿。
他握緊了拳頭,心想:
"你們老倆口也實在太過分了!對我們夫妻倆不好也就算了,如今對我的兒子也是這種態度!他可是你們的親外孫呀!"
但他瞥了眼滿臉難過的妻子,又看了看低頭摳著衣角的兒子,喉結動了動,最終把那些滾燙的話語咽回肚裡,甚至強擠出一絲討好的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劉玉娥拉起吳慶有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兒子的掌心:
"兒子!走!回咱們自己家,娘給你做好吃的!"
她的聲音帶著破繭般的沙啞,卻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看見姥姥一家人的態度,吳慶有也是一刻也不想待,他紅著眼眶,轉身時還故意踢翻了門邊的小板凳。
走出姥姥家,來到距離姥姥家不遠的,三間低矮的草房前,吳慶有傻眼了——歪斜的門板上貼著褪色的春聯,牆皮像雪花般簌簌掉落,破舊的窗戶上糊著的報紙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阿伯!阿娘!這就是我們家?"
他的聲音發顫,雙手因為激動不停的顫抖。
吳浩傳點了點頭∶
“是啊!這就是我們現在的家。”
吳慶有站在自家的草屋前,眉頭擰成個死結,兩隻腳煩躁地踢著地上的碎磚頭。
他上下打量著這幾間低矮的屋子,土牆上的護牆草簾還在風裡搖晃,牆麵上甚至有拳頭大的裂縫,給人一種即將倒塌的感覺。
"這也太小了吧?又矮又小,"
他伸著脖子抱怨,袖子無意識地抹了把額角的汗,
"和我們家之前的大房子相比,簡直差的太遠了,這夏天該有多熱呀?屋簷這麼小,連個遮陰的地兒都沒有,曬都能把人曬脫層皮!"
劉玉娥剛彎腰走進低矮的廚房,準備生火做飯,聽見這話手頓了頓。
她直起腰時,鬢角幾縷白發隨著動作晃了晃,眼角的皺紋裡積滿了無奈。
"就這已經不錯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木製鍋蓋,
"也算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當初我和你伯剛出來的時候,身無分文,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當初蓋這幾間草房子,"
她聲音突然哽咽,抬頭望向不遠處娘家的門樓頭,
"還是你姥爺請人幫忙,又請客,又送禮的花掉不少錢......"
吳慶有突然踢翻腳邊的竹筐,裡麵晾曬的菜乾嘩啦啦撒了一地。
他漲紅著臉,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娘!難怪他們現在對我們家這種態度!"
他抓起一把菜乾狠狠摔在地上,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好像我們家吃他們一碗下眼食一樣!剛剛在他們家,姥姥、姥爺對我愛搭不理,大舅、大舅媽連正眼都不瞧我!等我弄到錢了,一分不少的甩給他們,咱們不擔他們這個情,甩臉子給誰看呢!不就幫了這麼一點點忙嗎?有什麼了不起......"
話音未落,劉玉娥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捂住兒子的嘴,眼睛慌亂地往四周張望。
"哎呦!我的小祖宗!"
她聲音發顫,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千萬不要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