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懊惱不已,隻以為自己得了健忘症,氣的對著自己的臉猛扇幾耳光,粗糲的手掌在臉頰上甩出響亮的“啪啪”聲:
“哎呀!我這個死人到底怎麼了?怎麼忘心這麼大?這轉眼之間,到底把錢放哪裡了?真是要死了!”
他雙眼布滿血絲,脖頸青筋暴起,不停用帶著方言腔調咒罵自己,卻始終沒有懷疑到吳慶有的頭上。
另一邊的吳慶有,心情大好,左手穩穩扶著生了鏽的車把,右手迫不及待地伸進磨得發白的褲口袋,指尖觸到一遝帶著體溫的鈔票。
那是他剛剛從店老板身上扒來的錢。
他得意地勾起嘴角,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唾沫星子隨著咒罵飛濺而出:
“狗日的店老板,敢騙老子的錢,老子讓你血本無歸!哈哈!”
然而,正當他洋洋得意的時候,街道口的正前方突然衝過來兩個身影。
兩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大剌剌地敞著懷,胸口猙獰的刺青隨著動作若隱若現。
他們留著油膩的長頭發,嘴裡叼著香煙,肆意的說笑著,歪歪扭扭地騎著自行車迎麵駛來。
等吳慶有反應過來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隻聽“哐”的一聲巨響,車頭與長發男人的車把狠狠撞在一起。
吳慶有連人帶車重重摔倒在地,粗糙的柏油路麵擦過手背,手背上的皮都被蹭掉了,鮮血瞬間滲出。
爬起身的吳慶有疼得齜牙咧嘴,捂著手背疼的亂蹦:
“哎呦!疼死老子了!”
他雙眼通紅,惡狠狠瞪著麵前兩個痞子,鼻腔噴出粗氣:
“你們他媽的騎車不看路嗎?硬往老子身上撞?”
被撞的痞子,先是低頭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那輛鋥亮的自行車車頭,粗糙的指尖反複摩挲著金屬表麵,終於發現上麵有一道細微的擦痕。
他頓時怒目圓睜,青筋暴起,猛地一甩腿,動作利落地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將支架重重地支在地上。
隨後,他用力甩了甩油膩的長發,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獰笑,邁著囂張的步伐走到吳慶有跟前。
揚起蒲扇般寬大且布滿老繭的大手,伴隨著一聲刺耳的脆響,狠狠抽在吳慶有的臉上。
吳慶有慘叫一聲“哎呦”,身體失去平衡,狼狽地摔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打人的痞子顯然餘怒未消,臉上的猙獰愈發明顯,仍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穿著尖頭皮鞋的雙腳,像雨點般對著倒地的吳慶有一頓猛踹,每一腳都帶著十足的力道。
他一邊踹一邊扯著嗓子破口大罵道:
“你個小逼崽子,敢在老子麵前稱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罵完,他一把薅住吳慶有的衣領子,憑借著自己高大的身形,輕鬆地將吳慶有從地上拽了起來,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對方,用手指著他的臉,惡狠狠地吼道:
“告訴老子!誰給你的膽?”
吳慶有被嚇得臉色煞白,雙腿不停地顫抖,幾乎站立不穩,隻能連連道歉:
“對不起大哥!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出於職業習慣,儘管他此刻內心恐懼到了極點,在和痞子麵對麵近身接觸的時候,他還是強裝鎮定,趁著痞子毫無察覺,快速而隱秘地對著麵前高大的痞子下了手。
另一個痞子站在一旁,看著吳慶有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模樣,又瞥了眼手表,覺得也打的差不多了,立馬走上前來打著圓場說道:
“算了六子!你看你把這孩子嚇的!放了他吧!我們還有事呢!”
“行!今天要不是我老大給你求情!我他媽非拆了你不可!”
毆打吳慶有的痞子惡狠狠地瞪了吳慶有一眼,終於鬆開了手。
吳慶有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眼神中還殘留著無儘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