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張力強也沒有找到自己家的狗狗,隻能悻悻的回到家裡,冬天的傍晚非常冷,凜冽的北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臉頰,他感覺全身上下就像裹著冰,冷到了骨子裡。
呼出的白氣在睫毛上凝成細小的冰晶,腳步踩在結霜的石板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空蕩蕩的胸腔裡。
張嫣然正在堂屋生煤爐,鐵鉗夾著煤球的叮當聲戛然而止。
她扭頭看見弟弟凍得通紅的鼻尖,以及那雙失魂落魄的眼睛,圍裙上沾著的煤灰都顧不上拍,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去:
"弟弟!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就像丟了魂似的?"煤爐裡新添的煤球正噗噗冒著黑煙,嗆得人眼眶發酸。
"沒,沒什麼?"張力強急忙搖了搖頭,凍僵的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袖口磨破的邊緣。
他強扯嘴角,卻隻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僵硬弧度,凍裂的嘴唇滲出細小的血珠。
後頸處還沾著不知哪裡蹭來的乾草碎屑,在寒風中微微顫動。
正在灶台邊熬粥的莊慧芳探出身,布滿老年斑的手還扶著粗陶粥鍋。爐膛裡的火苗映得她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忽明忽暗:
"既然沒什麼,你怎麼悶悶不樂?就像死了表大爺似的!"白瓷勺攪動米粥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屋子裡格外清晰。
張力強乾笑兩聲,笑聲比屋外的北風更顯淒涼:
"奶奶!我沒有悶悶不樂呀!我這好著呢!"說著還刻意跳了兩下,卻不小心踢翻腳邊的凳子。發出哐當一聲響,他慌忙彎腰將凳子扶起,生怕奶奶和姐姐看出他的異樣!
與此同時,隔著幾條街道的破舊房子裡,劉豪富與劉根闊父子倆正圍坐在油膩的八仙桌旁。
桌上擺著裝著廉價白酒的塑料壺,壺口結著泥色的黃垢,壺裡的白酒已經所剩無幾,幾個豁口的搪瓷碗裡,堆著啃得乾乾淨淨的狗骨頭。
劉豪富用黑黢黢的指甲摳出牙縫裡的肉渣,隨手彈在斑駁的水泥地上,接著摸出皺巴巴的煙盒。
劣質香煙點燃時發出"劈啪"的爆裂聲,火星子濺在他布滿凍瘡的手背上,他卻渾然不覺。
"媽的!也不知道張力強那小子有沒有得手,我巴不得吳浩宇馬上被毒死!"他狠狠抽了兩口,煙霧從缺了半顆門牙的齒縫裡鑽出來,在昏黃的燭光下凝成扭曲的形狀。牆角堆著的蛇皮袋裡,還露出半截已經剝了皮的狗尾巴。
劉根闊打了個帶著酒氣的飽嗝,油光發亮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爸!你就放心好了!那小子既然接過了毒藥,肯定會想辦法給吳浩宇下毒的!我們就等著好消息就行了!"他端起碗又灌下一大口酒,喉結劇烈滾動時,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般凸起。
劉豪富卻把煙蒂狠狠按在破桌子上,燙出焦黑的印記:
"我還是有點擔心,那小子會不會打退堂鼓!不如明天早晨你去看一看,如果他還沒有下手,你就催促一下!"
說罷,他用袖口抹了把嘴角的油漬,起身時帶翻了旁邊的搪瓷碗,哐當聲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格外刺耳。
深夜,冰冷的月光透過簡陋的窗戶照進屋內。
躺在床上的劉根闊突然蜷縮起身子,雙手死死抱住肚子。
那股疼痛來得毫無征兆,像有無數把鋼刀在絞動五臟六腑。
他想翻身,卻發現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額頭上瞬間沁出豆大的汗珠,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怎麼回事!怎麼肚子這麼疼?"他的聲音虛弱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