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生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來安排!”
於是,在老醫生的細致安排下,剛從手術台下來、身上還掛著吊針的楊厚利,被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抬上救護車,連夜往市醫院趕。車窗外的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救護車的警笛聲在寂靜的公路上格外刺耳。楊文賀與邵正梅緊緊攥著手,一路盯著擔架上昏迷的兒子,眼眶紅得像要滴血,嘴裡反複念叨著“厚利挺住”。
另一邊,徐金根推著摩托車走出衛生院大門,父親大老徐默默地跟在後麵,徐金根騎車帶著父親,緩緩的往縣城方向行駛,再也不敢騎快!
到家時已近後半夜,屋裡沒開燈,隻有窗外微弱的光線照進來,父子倆就著這點光亮坐在床沿上,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許久,大老徐才重重歎了口氣,開口教育兒子∶
“金根啊!以後騎摩托車,切記不要再沾半點酒,酒這東西沾了就容易出事!而且在路上,不管多急的事,都得記著寧等三分不搶一秒。楊厚利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今天要是過那段路障時稍微慢上半分,看清路麵再走,哪會出這麼慘烈的事故?這一下,他的人生可就徹底變了樣啊!”
徐金根想起事故現場的血跡和楊厚利昏迷的樣子,後背還冒著涼氣,他用力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後怕的顫抖∶
“爸!我知道了。以後隻要沾了酒,說啥也不碰車把了。我也算想明白了,酒精一上頭,人就容易興奮,做事忘乎所以,根本顧不上危險。還有車速,以後我肯定控製在60馬以內,之前總覺得開快點過癮,現在才知道,車速太快,真遇到緊急情況,手腳根本反應不過來!”
大老徐看著兒子臉上真切的悔意,緊繃的臉緩和了些,他抬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
“好兒子!你能這麼想,爸就放心了!”
次日一早,市醫院的會議室裡,幾位頭發花白的專家對楊厚利的傷情進行分析和研究。他們時而皺眉低語,時而指著片子上的陰影標記,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會診,終於得出結論:楊厚利之所以一直沒醒,是因為腦部深處有一塊不小的瘀血壓迫著神經,必須儘快做手術清除,否則瘀血擴散開來,不僅醒轉無望,連性命都保不住。可讓人痛心的是,他腰椎以下的神經損傷太過嚴重,就像被扯斷的電線,已經沒有修複的可能,下肢癱瘓恐怕已成定局。
當主治醫生把這個結果一字一句說給楊文賀與邵正梅聽時,夫妻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瞬間傻站在原地。邵正梅腿一軟差點摔倒,被楊文賀一把扶住,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嗚嗚”的哭聲。楊文賀臉色慘白,雙手死死抓著醫生的胳膊,聲音嘶啞地問“真的沒辦法了嗎”,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猛地鬆開手,背過身去抹了把臉,再轉過來時,眼裡的光已經滅了大半。雖然心裡一萬個不甘心,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兒子的命,夫妻倆隻能含著淚,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了名字,每一筆都像用刀刻出來的一樣沉重。
醫生們不敢耽擱,當天下午就安排了顱內瘀血清除手術。手術室的燈亮了三個多小時,護士們進進出出地傳遞器械,楊文賀與邵正梅就在外麵的走廊裡來回踱步,連水都沒敢喝一口。手術中,醫生在楊厚利兩邊的頭骨上各開了一個黃豆大小的小孔,一根纖細的導管從一側伸進去,小心翼翼地衝洗瘀血,渾濁的血水順著另一側的小孔慢慢流出……
直到護士出來說“手術很成功”,夫妻倆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
第二天中午,日上三竿,監護儀上的心跳曲線突然有了細微的變化。守在床邊的邵正梅最先發現,她湊近一看,隻見楊厚利的眼皮輕輕動了動,接著,那雙緊閉了兩天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邵正梅驚喜的淚如雨下,她一把攥住兒子放在被子外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顫,聲音哽咽著抖個不停∶
“厚……厚利!我……我的兒啊!你可算醒了!你都昏迷兩天兩夜了,可嚇死媽媽了!”
站在一旁的楊文賀更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嘴唇哆嗦著,渾濁的眼淚順著眼角的皺紋嘩嘩往下淌,滴落在洗得發白的襯衫前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他想伸手摸摸兒子的臉,手抬到半空卻又猶豫著縮了回去,生怕驚擾了這失而複得的清醒。
楊厚利費力地抬了抬像灌了鉛似的眼皮,目光在雪白的天花板、牆上的輸液架和父母憔悴的臉上轉了一圈,眼神裡滿是茫然與驚訝∶
“爸!媽!我怎麼在醫院裡?我記得當時摩托車撞得厲害,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我不是已經撞死了嗎?這……我又活過來啦?”
“活過來了!厚利你真的活過來了!”邵正梅把兒子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冰涼的淚水打濕了楊厚利的手背,“是醫院的專家救了你,昨天剛給你做了手術,可把我們擔心壞了!”
楊文賀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喉嚨裡的哽咽,啞著嗓子問道∶
“厚……厚利!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疼?或者不舒服?”
楊厚利動了動手指,忽然皺起眉頭,臉上掠過一絲恐慌∶“我……我好像感覺不到下半身了,腿一點知覺都沒有。爸,媽,我不會是被截肢了吧?”
想到這裡,他猛地掙紮著想坐起來,輸液管被扯得晃了晃,可是根本坐不起來,他急急忙忙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雙腿——褲子雖然被剪開了幾道口子,但兩條腿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他這才長長鬆了口氣,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慢慢退去,語氣裡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謝天謝地,腿還在!我還以為兩條腿都沒了呢,要是真成了半截人,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話像一塊巨石砸在楊文賀與邵正梅心上,夫妻倆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恐懼。楊文賀原本攥著衣角的手猛地收緊,指甲幾乎嵌進肉裡——他剛才還在琢磨著該怎麼跟兒子說清癱瘓的事,可現在聽兒子這話,哪裡還敢吐露半個字?這孩子特愛麵子,要是知道下半輩子都得在輪椅上過,真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傻事來。他慌忙彆過臉,強裝鎮定地咳了兩聲,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喜歡惡毒哥嫂欺淩下的掙紮與破繭重生請大家收藏:()惡毒哥嫂欺淩下的掙紮與破繭重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