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娥聽著這話,眼圈也紅了,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顫音∶
“我知道苦,可眼下也沒彆的法子。要不……我們明天直接去我娘他們的菜園子裡摘點菜吃,他們家豬把我們的菜園子霍霍了,就應該賠我們損失,管我們菜吃!”
吳浩傳搖搖頭,語氣裡滿是無奈∶
“玉娥,我勸你還是彆去了,你娘看見或許不會說啥,畢竟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可是她不當家呀,根本做不了主,如果被你大嫂撞見,你在她菜園子裡摘菜,她還不打死你,咱們搞不過他們,隻能自認倒黴了!”
劉玉娥抿著唇,一時沒了話,屋裡又陷入了壓抑的沉默,隻有兩人沉重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堂屋裡格外清晰。
過了好一會兒,劉玉娥的三角眼轉了轉,枯瘦的手指無意識摳著衣角,聲音壓得低低的,卻透著股按捺不住的急切∶
“浩傳,要不……咱們今天晚上摸去金家莊,偷點毛豆回來?我告訴你,靠近他們莊子後麵那片旱地,足足十幾畝,齊刷刷種的全是飽滿的毛豆!咱們去多砍點回來,不僅天天有毛豆炒菜吃,多餘的還可以曬乾了、做成醬,差不多就能撐過秋收季節了,省得天天就白飯!”
吳浩傳聞言,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往後縮了縮身子,語氣又急又怕∶
“不行不行!犯法的事我再也不沾了!你瞧瞧這些年,咱家用偷摸的手段占了多少小便宜?結果呢?落下啥好了?一家三口都蹲過牢,兒子到如今還在裡麵待著,連個探視的日子都沒盼到!你還想教唆我去做壞事,我才不去!要是被金家莊的人逮住,不僅要被家邊四鄰戳脊梁骨,還得翻倍賠人家錢!這些年偷來偷去,哪次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兒子之前偷的錢,還有我卜卦弄的錢,不都被政府沒收去了嗎?與其瞎折騰,不如本本分分過日子,窮就窮一點,至少睡得踏實!”
劉玉娥一聽就不樂意了,猛地拔高聲音,又趕緊捂住嘴,狠狠瞪了吳浩傳一眼——這還是丈夫頭一回敢明著頂自己的話∶
“吳浩傳,你說什麼屁話!就不能說點吉利的,還沒去偷呢,你就說被逮住的話,真是晦氣!再說了,你以為我樂意讓你去偷啊?還不是生活逼的!你要是能跟元虎他們一樣,出門打工能掙著錢,我用得著費這心思?我這輩子嫁給你,真是瞎了眼!乾啥啥不行,出門打工都沒人要,也就隻會守著這破屋子歎氣!”
吳浩傳滿臉委屈,眼眶都紅了,聲音帶著顫∶
“玉娥!你說這話可就冤枉我了!元虎他們不是不要我,是心裡有氣!還不是因為咱兒子乾那混蛋事——小小年紀不學好,去侮辱人家媳婦,換誰誰不生氣呢?他的氣沒處撒,就撒到我們身上了,每次和他見麵我都想和他套近乎,希望能化解我兒子和他們之間的恩怨,能夠行行好,帶著我一起出去打工,可他壓根就不理我,這能怨我嗎?我前兩天還去鎮上建築隊問過,人家一聽我的名字,直接把我趕出來了,說他們那裡不收忤逆不孝,道德敗壞的人,我們家在整個鎮子名聲臭得很,沒有幾個人願意搭理我們!”
聽吳浩傳這麼說,劉玉娥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行了,不提過去的事了,現在就是爺麵前的事,咱們倆不想辦法搞點蔬菜,整個秋收季節怎麼過!你剛剛也說,秋收季節天天乾重體力活,再沒有就飯菜,那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吳浩傳想了想∶
“玉娥,咱們家不是還有幾百塊錢嗎?要不這段時間咱們買菜吃?總比去偷強吧!”
劉玉娥立馬搖了搖頭∶
“不行,那些錢無論如何也不能動,我留攢著給兒子定親用的,咱們兒子今年都17歲了,等放出來的時候,都19歲了,萬一有人給咱兒子提親,咱們家一分錢拿不出來,那可怎麼辦?”劉玉娥眼珠子轉了轉,繼續說道∶
“浩傳,我也知道偷盜不好,咱們不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嘛,要不咱們今天晚上就偷這一次,把這段時間沒菜的日子頂過去,以後我再也不會教唆你去偷東西了,你看怎麼樣,就一次!”
吳浩傳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那好吧,就偷這一次!下不為例!以後不許你再慫恿我去偷東西!”
劉玉娥麵露喜色∶
“放心吧,保證不會!咱倆今晚等人都睡定的時候就去弄!”……
黑夜很快來臨,劉玉娥踮著腳夠到大衣櫃頂,翻出兩件洗得發藍、針腳細密的二八月褂子,又從抽屜最底層摸出兩副縫著補丁的的粗布手套,往床上一摔:
“浩傳,快把褂子,手套套上!毛豆葉上的洋辣子毒得狠,去年三柱媳婦就被蟄了,胳膊腫得跟發麵饅頭似的,又疼又癢熬了好長時間才好,咱倆可不能遭這罪!”
吳浩傳正蹲在地上磨鐮刀,抬頭瞅了眼疊得整齊的褂子,嘿嘿笑出聲:
“玉娥,還是你心細!我光想著今晚月色不算亮,怎麼去搞毛豆?壓根沒記起洋辣子這茬。你這腦子,比村頭老會計的賬本還清楚,真是我家的諸葛亮,啥都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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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娥正往身上套褂子,聞言忍不住掐著腰,嘴角翹得老高:
“那是自然!你忘了去年年初,村口來個下鄉看相的,攥著我的手說啥?‘大姐眼亮心細,是塊掌家的料,可惜認不得多少字,不然都可以到縣城當乾部!’”
吳浩傳手裡的鐮刀頓了頓,沒接話,心裡卻暗暗嘀咕:“幸虧你就認仨字,真當了官,準是個摟錢的大貪官!”嘴上卻應著:“是是是,我家玉娥最能乾,快收拾收拾,可以走了。”
劉玉娥又從門後抄起兩根繩子、一把磨得鋥亮的鐮刀,塞給吳浩傳:
“把家夥什拎好,彆叮叮當當作響。”夫妻倆一前一後出了門,借著朦朧月色往金家莊的旱地趕去。
剛到地埂邊,吳浩傳就扯住劉玉娥的衣角,貓著腰往四下瞅:
“沒人吧?我剛好像聽見村西頭有狗叫。”
劉玉娥推開他的手,壓低聲音:
“瞎咋呼啥?這時候誰家不關門睡覺?快砍,趁著月亮亮堂!”說著就揮起鐮刀,“哢嚓”一聲,一叢飽滿的毛豆棵子應聲倒地。
吳浩傳也跟著動手,可砍了沒幾棵,就停了手,額角冒了層細汗:
“玉娥,差不多了,這一片都快砍禿了!老金家這地就在他們莊子後邊,明早一準能看見,指不定拎著鋤頭追到咱家裡罵,到時候家邊四鄰都知道了,臉往哪兒擱呀?早知道咱帶個蛇皮袋,蹲在地裡摘豆角,摘半袋就走,誰也瞅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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