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
蘇彥文胃部痙攣中清醒過來。
他本來是野外求生蟬聯冠軍,卻遭遇了大雪崩,沒想到睜開眼睛,竟然穿到了另一具身體上。
四周白雪皚皚,隻是身上卻穿著一襲破舊棉袍,棉絮板結外露,多處磨損綻線。
摸了一下頭,蘇彥文驚訝,他的發型竟然是發髻!
難道說,他穿越到了古代。
一股不屬於的自己的記憶席卷而來。
這裡是不屬於曆史記載的大慶,文明和我國古代類似。
且已經到了王朝末年,兵荒馬亂的同時,又遭遇百年難遇的災荒年,夏旱冬凍,苦不堪言。
外麵早已經難民遍地,也就是他們這個地方靠著大山,多少還有點吃的。
可是,情況也不容樂觀。
原身也叫蘇彥文,一歲死了娘後,爹找了個繼母,還帶來了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蘇彥文是家中老大,從小被爹灌輸愚孝思想,承擔起家中老大照顧弟妹的責任。
寧願自己一家子不吃,也不能少了爹娘姊妹一口吃的。
這一次也是實在餓的沒辦法了,出來找點野菜,結果餓死在路上。
想到家中慘狀,蘇彥文媽語不斷。
為了吸血蟲一樣的繼母一家,謔謔自己妻女,還是個人嗎?
寒風灌袖,他瑟縮著,本來就餓得頭暈,還冷得不行。
不行,得趕緊回家。
下山回村,白雪皚皚覆古村。
屋舍皆披厚雪氅,柴扉半掩,炊煙難升。
瘦樹瓊枝亂顫,冰棱垂簷晃悠。村路匿跡,唯聞犬吠隱隱,時有老叟嗬手推門,瑟縮而出,踏雪嘎吱,滿目蕭瑟,仿若靜畫。
他們的家就前麵,小院儘顯破敗。
泥坯壘成的矮牆歪歪斜斜,茅草屋頂在風雪中瑟瑟發抖,幾處塌陷,新雪直灌屋內。
還沒邁進院子,一陣哭嚎聲傳來。
一個小女孩怯生生立在雪中。
身上穿了件打著無數補丁的粗布棉襖,棉絮薄得可憐,根本禦不了寒,冷風直往裡灌。
褲子短了半截,腳踝凍得青紫。
小臉蠟黃消瘦,身形單薄,肚子癟癟,雙手緊揪衣角,簌簌發抖。
旁邊還有兩個人。
老嫗身著褪色暗褐粗布衣衫,腰束舊麻繩。雖破舊,卻很厚實,讓人看著都暖和。
年輕女子則雲鬢堆鴉,插著簡約木簪,幾縷發絲垂於耳畔添嬌柔。
看見他回來,女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哭的鼻子吸掛著冰溜子:“爹爹,不要賣掉草兒。”
“草兒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偷吃祖母的窩頭了。”
看著她的小手,上麵全是乾活的老繭和凍瘡。
蘇彥文心狠狠一陣抽搐,在他的世界中,這麼大的孩子每天吃飯都靠哄。
可是她的女兒,卻已經承擔著家務和被賣的命運。
看見蘇彥文,趙月娥緊緊地將草兒抱在懷中,可憐巴巴地哀求:“夫君,留下草兒吧,以後我會找更多的食物。”
趙月娥渾身顫抖得厲害,始終低垂著頭,不敢正視蘇彥文。
“你回來了就好。”
“你爹已經發話了,小的賣了換糧食,大的留著挖野菜。”
說話的是苗琴。
這個續弦的,一來就各種作妖,這會兒還敢在他麵前吆喝?
看他發呆,撇了嘴,理所當然:“你可是老大,弟弟妹妹吃不好就是你沒用。”
“女子無用,嫁為人婦就是彆人家的,這災荒年沒啥吃的,不如換了糧食。”
蘇彥文瞥了她一眼,看著她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這個專橫跋扈的老嫗,並非親娘,對待繼子的妻女非打即罵,不給吃穿,可憐的她們每天隻能分食一碗野菜。
瞧瞧趙月娥和草兒麵黃肌瘦,那一大家子倒是膘肥體壯。
偏偏蘇彥文還是一個沒腦子的,媳婦勸說他該為自己的小家庭考慮,上去就是一腳。
繼母說什麼就是什麼,在苗琴的攛掇下,隔三岔五對著妻子一頓拳打腳踢。
要不是疼的是自己,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
蘇彥文彎腰,伸手要去抱草兒。
“哇,嗚嗚嗚……”草兒直接嚇得大哭起來。
“你想做什麼?”趙月娥衝過來,緊緊地抱著女兒。
“要不是你還能乾活,我連你一起賣了,沒用的廢物,連一點吃的都找不回來。”
“那村長家有吃有喝的,將她賣去當丫鬟,是她享福了。”
苗琴衝上去扯著趙月娥的頭發將啪啪啪就是幾耳光。
賊婆娘,真是看著就來氣。
之前還在為原身這反麵教材的形象生悶氣,現在想想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古代人三從四德和愚孝本來就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這下好了,隻要他夠渾蛋,封建思想就束縛不了他。
再說了,那又不是他親媽。
從很小的壓榨和吸血,更不要說對他有過半點養育之恩。
有必要順從嗎?
“你還手啊?”蘇彥文想明白了,立刻衝月娥喊:“她打你就還手,罵你就還口。”
趙月娥嚇得更凶了。
蘇彥文上前一把拽開苗琴。
苗琴人都傻眼了,驚訝了半天沒回過神來:“蘇老大,你什麼意思?竟然幫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