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半個時辰,馬車才停下來。
之後那人帶著真金又換了一輛馬車,又是半個時辰,馬車才停下啦。
等到他們揭開真金眼上的黑布,真金才看清,他現在一個偌大的房間內,四處是麻袋木箱,看起來是個倉庫。
倉庫內豎起諸多火把,每個火把下麵都有一個蒙麵人,他們個個站得筆直,十分嚴肅。
中間坐著的便是火神的首領,披著鬥篷,哪怕是等他回過頭來,真金依然看不清他的麵孔。
鬥篷裡,是一片黑黑的空洞,令人發怵。
這空洞裡又傳來聲音:“李真金,好一個李真金。一個送水工,一個打火隊苦力,一個潛火軍軍都使,你的經曆倒是傳奇,可是這幾個人裡麵,哪個才是你?”
“你查我的底細?”真金心驚道。
“作為我的對手,當然要查。”首領又道。
“可歎,我現在對你還一無所知。”真金又道,他想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話來。
“我不值得你去查,一個滿心失落的老百姓罷了,不對,或者說我沒有心,我的心已經空了,這個也是我的名字,無心。他們都叫我首領,我不過還是更喜歡這個名字,無心,你也可以叫我無心。”首領又道。
“是的,無心,名字好得很。但凡是有些良心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縱火的罪孽事情來。”真金怒道。
無心淡淡笑了一下,又道:“無妨,隨你怎麼說。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都是真正的我。”真金答道。
無心的語氣裡充滿了疑惑:“哦?恐怕並不見得吧。”
“如果你是送水工李真金,你就應該知道,汴梁大火,送水工們前仆後繼,死傷無數,大火之後,死去的水工比犧牲的軍人還要多,可是大火之後,卻沒有記得他們,終是無名氏。”首領的聲音振聾發聵。
“是,我知。”真金猶豫了下道。
“你知?如果你是打火隊李真金,那麼你應該知道,汴梁大火,各坊民間打火隊員幾乎全部犧牲,每一個民間打火隊都是從血海之中重建的,可自此之後,大家更瞧不起民間打火隊,更沒有人願意再去打火隊,因為百姓們都知道,這是汴梁最苦的謀生去處。”首領又道。
此言有理,往事浮上心頭,真金無言以對。
“我也知道。”
“你全知道,可是你好像全不明白,你現在是潛火軍軍都使李真金,你恐怕忘了你的過去。如果你真的一心一意要與火神作對,我也無可奈何。”
“那麼火神呢?你們自以為是正義的化身,你們要複仇,可是你們又傷害了多少無辜百姓?”
“無辜?沒有人是無辜的。我也該死。”首領又道。
這句話聽來十分熟悉,真金想起,他大概是聽無數火神的飛蛾們說過這句話,包括馮員外。
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的人,更加可怕。
飛蛾撲火,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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