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聲淚俱下,讓巷子裡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盛啟明在原地石化,看著她半躺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模樣,心如死灰。
哭喊、聲討、眾目之下……
一如十九年前那樣。
“盛大哥……”
耳畔傳來女人的輕呼,盛啟明恍若隔世,猛地從記憶裡抽離。
十九年了,劉翠喜還是沒有半點長進,但他,不該再是那個無能的懦夫。
“夠了!你這個潑婦究竟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盛啟明的一聲嗬斥讓劉翠喜哭聲頓住,她不可置信地回頭,瞧著那個被自己欺負了十幾年的男人,“潑婦?你叫我潑婦?好,我今兒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潑婦!”
“你除了胡攪蠻纏,撒潑打人,還會做些什麼?”盛啟明眼中滿是譏諷,語氣冷若冰霜。
“你入牢獄,是因為你衝撞貴人,不尊不敬,與我何乾?”
“我之所以偷跑出來,不為彆的,隻想活命。”盛啟明掀開自己的長袖,露出傷痕累累的右臂。
王金蘭瞧著他胳膊上的青紫,驚得捂住了嘴巴,就連周遭的百姓們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你日日毒打,幾乎要把我打死,我可曾還手過?”盛啟明緊盯著坐在地上的劉翠喜,沉聲質問,“倘若我有一絲反抗的心,都不會落下這麼多傷疤,過了半月都沒能消下去痕跡。”
察覺到周圍目光變得異樣,劉翠喜連忙起身,拍拍屁股,“你少往老娘身上潑臟水,偷人的是你,可不是我!”
“你胡說八道!”王金蘭再也忍不下去,揚聲為自己和盛啟明辯駁,“當年有婚約的分明是我們,是你橫插一腳,奪人所愛,若非你心腸歹毒,盛大哥怎會淪落至此?”
“笑話!”劉翠喜冷笑兩聲,語氣不屑,“你身邊的男人曾和我共度一夜,我懷了他的孩子,上門要他娶我有何不對?”
“住口!”盛啟明額上青筋直跳,像是忍耐到了極點。
“你敢做,還不敢讓人說?我當年可是清白的黃花大閨女,讓你強行給破了身子,你還想逃脫責任不成?”劉翠喜絲毫不懼彆人的目光,將當年破廟裡的羞恥事重新提起。
盛啟明腦子裡亂成一團,卻想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當年那日冰雨交加,他全身被淋濕,回村路上就起了高熱,雨勢漸大,他隻能躲進一處破廟。
高熱燒得他頭腦昏沉,記憶十分模糊,完全不記得他曾碰過劉翠喜。
可第二天太陽升起,他又的的確確看見了劉翠喜衣衫不整的躺在自己身邊,大半個身子都光在外頭,自己則隻有領口臟了些。
他幾乎是慌張逃離,卻還是被劉翠喜尋上了門。
她大著肚子,幾乎是鐵證如山,盛啟明私下和解不成,隻好被迫將她娶進門。
“你的伎倆還是沒有長進。”
人群裡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幾人身子一僵,不約而同向著聲源地望去。
堵在巷子裡的百姓自覺讓出一條路,讓後頭的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