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往幾個粗陶小罐裡裝填著黑灰色的粉末,旁邊放著一卷搓好的棉線——那是引線。
見陸錦棠進來,他連忙起身,臉上沾著灰,眼神卻興奮得發亮:
“將軍!您可來了!您瞧,這‘炸藥包’我改良了,做成小罐子,方便攜帶,引線也換了更耐風的棉線。
就是……這威力不好控製,上次試了一個,把旁邊的樹都炸斷了,差點傷到自己。”
陸錦棠拿起一個陶罐,約莫拳頭大小,罐口用軟木塞塞緊,棉線從木塞孔中穿出。
他想起唐誌記憶中描述手榴彈時說的“破片殺傷”,便問:“陸大,這陶罐炸開後,碎片能飛多遠?”
陸大撓了撓頭:“沒仔細量過,大概……兩三丈?要是罐子裡再摻點碎鐵渣、瓷片,威力應該更大。”
“好。”陸錦棠眼中精光一閃,“就按這個思路,多做一些,摻上碎鐵。
另外,給罐子外麵裹一層薄牛皮,增加韌性,讓碎片飛散得更均勻。”
他頓了頓,補充道,“引線的長度也要試試不同規格,方便在不同距離使用。”
陸大連連點頭,立刻埋頭忙活起來。
陸錦棠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又想起唐誌記憶裡的“戰術”:奇襲、伏擊、心理威懾。
匈奴人恃勇輕敵,若能用這些“奇技淫巧”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或許能扭轉西北戰局的頹勢。
“將軍,”陳武在一旁低聲道,“斥候來報,匈奴左賢王部約五千騎兵,正朝我們防區而來,看樣子是想趁麥收前劫掠糧草。”
陸錦棠聞言,非但不憂,反而露出一絲冷笑:“來得正好。
傳令下去,讓各營按計劃收縮防線,將主力埋伏在‘黑風口’兩側。
王師傅,連弩能湊出多少把能用的?”
“回將軍,勉強能湊出二十把,箭矢也備了些。”
“夠了。”陸錦棠轉向陳武,“你帶一隊人,把陸大做好的‘手榴彈’都帶上,埋伏在黑風口最窄的那段峽穀北側,聽我號令再動手。
記住,一定要等匈奴騎兵大部分進入峽穀,再往他們隊列中間扔。”
“是!”陳武雖對這“手榴彈”的威力還有些疑慮,但對陸錦棠的計謀向來信服,領命而去。
陸錦棠走到窯洞外,望著遠處連綿的山脈。
黑風口是通往烽燧堡的必經之路,兩側峭壁聳立,中間隻有一條狹窄的通道,正是打伏擊的絕佳地點。
他早已讓士兵在峽穀兩側的山坡上砍伐樹木,堆起滾石,隻等匈奴人鑽進口袋。
而唐誌的“計謀”,從“誘敵深入”到“分割包圍”,從“器械壓製”到“心理震懾”,此刻正像一幅精密的畫卷,在他腦中緩緩展開。
那連弩的“速射”,手榴彈的“爆炸”,不過是這幅畫卷上最亮眼的幾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