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留在房子一動不動坐著的時候,白繭蝶想了太多太多,剪不斷的流水,訴不完整的兩全其美,她糾結於要不要為父親或者新上任的這位愛得不深的丈夫留下來,或是固執己見逃離人間悲歡離合。
陳年佳釀一杯一杯地敬,這桌喝完去那桌,簫颯微醺,昏昏沉沉,若是高度酒,他恐怕早不勝酒力,來個不省人事給大家看看。
大家的祝福與恭喜簫颯心領,大廳裡的人儘數離開後,司徒攙扶簫颯回到院門前,他走開讓他自己摸回房裡去。
有天旋地轉的體會,簫颯東倒西歪走了幾米,上天下地後繼續朝門口走,今夜的簫颯格外明朗,每處都有人落腳,有足夠與月光抗衡的燭光透過紙糊的門窗。
簫颯推開門進去又把門帶上,他動手搓了搓眼睛,有點看不清路了,喝成爛泥,繭蝶扶他到床上躺著。
又不會喝酒,明知喝酒傷身,你喝那麼多酒乾嗎?她感傷地說。
你怎麼哭了?簫颯勉強支持身子坐立,堅信聽到哭腔,揉揉她的頭發。
沒有,哪有。嘴倔。繭蝶淚痕如白霜,憔悴掛墜。
讓我看看,手扒開珠簾,簫颯看到了血痕,酒精影響視覺神經,你眼睛怎麼流血了?
白繭蝶舉起手背擦擦臉,你喝多了。
我沒有,我沒有。簫颯賭氣,用手使勁擦她臉頰上的血蟲,醉酒了也扯著嗓子溫柔地說,沒什麼好哭的,你不想嫁給我不可以不嫁給我的呀,我們沒喝交杯酒,我沒掀你的蓋頭,可以不算正式夫婦吧!
可是你親了我的呀,你反悔什麼?
好呀,你既然決定嫁給我了,就不許哭。簫颯食指朝天說。
我沒有哭了。說完白繭蝶又情不自禁哭出聲來,把臉埋在簫颯腿上,始終覺得自己活得特彆不順心順意,是喜是憂都隻能一個人扛。
可是現在不同了,簫颯是她的人了。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可以憋在心裡,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是想借給肖邦,是不是不想離開父親身邊,你要嫁給我是你那天賭氣說的,我可以不要你的條件,你兩手空空的來也能瀟瀟灑灑地離開,我不反對。
真的嗎?白繭蝶昂起頭,眼淚像十五的海水不停翻湧,將哀愁將悲苦攪和進眼淚一同流出來,可眼淚的生產地是條成熟的鏈條,不可能流乾。
簫颯有點迷糊沒回答,怕開口說錯話,緊緊地包住嘴點頭,眼淚也一瀉千裡,眼裡的繭蝶突然有了與非的錯影。
不多想,他走到酒桌前將整壺酒澆下頭頂,回頭眈人還是不清醒,不清醒對不起兩個人,頭浸入洗臉盆的清水裡,鼻子咕嘟咕嘟冒泡。
取下煩人的蓋頭,白繭蝶走到簫颯身邊舉起洗臉盆鄰近乾淨的毛巾為他瀝乾水分,正要就寢的人感冒了怎麼辦?
熱鍋上狗急跳牆的意識被冷水洗的溫靜,她冰清玉潔的臉上終於不再是血紅色,她水汪汪的眼睛再不是瀉淚的源泉。
空氣壓抑,我們去外麵聊聊。
他帶她來到一座木橋上,周圍是草地花圃和高大的樹木,她的頰部像突然陷進口腔裡,低矮的麵頰將顴骨借喻高聳,能折返冰冷的月光。
這座橋下沒有潺潺的流水,也不是什麼河道,橋上普普通通的凹陷,修建橋的初衷也是為了好玩。
有一個你向我提的要求,你可以選擇現在提或者永遠不提。白繭蝶將自己的去向權移交給他,暗喻是現在不說以後可能沒得說了。
有什麼可說的?墨明棋妙的,泡過水後他醒了,為什麼還跟他大智大勇說這些酒鬼能聽懂的話。
選擇多種多樣,你可以奪去的肉體甚至靈魂,你可以讓我陪在你身邊白頭偕老,直到一個人提前離開這個世界,連一口棺材都沒有,你可以讓我為你生一個女兒生一個兒子生雙胞胎生龍鳳胎或者生到全部都有為止,我們可有二人世界,你也命令我為你的一號婦人二號婦人到一百號婦人服務,你可以留在家可以帶我去冒險可以殺了我或讓我殺了你。她一臉莊重。
嗬嗬,越說越離譜,風華正茂的人儘說傻話。簫颯的笑在於不懂她怎麼了。難道要我留下你,就是你給我機會開的那個條件,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